岸清一怔,满面尴尬地道,“这怎么可能?众位太太热心解围,贫尼的心里都是一样感激的。”
季太太笑了笑,喝着茶不说话了。
岸清讪讪地站到了一边。
崔娘子也麻利,没一会儿就把账算出来了,“总计是二千三百五十两银子。”
苗太太向季太太询问道,“您看这钱怎么安排才好?”
季太太淡淡地道,“这可把我给难住了,我只管捐钱,至于后续的事就不知道怎么办了,还是苗太太看着安排吧。”
苗太太见状只好道,“那就把钱交给岸清师太,由着她自己分配,也省着咱们这些世俗的人来来往往的瞎掺和,耽误庵堂的修行,最后把好事办成了坏事,白白浪费了大伙的这片好心。”
眼见着季太太不愿意插手,苗太太也准备见好就收,不想再管慧心庵的事情。反正她只为了名声,如今目的达成,没必要再劳心劳力地出力不讨好。要是最后账目没弄明白,倒容易把自己给搭进去,那就不值当了。
岸清心里却有另外一笔账。
慧心庵这次除了要重建禅房之外,需要修缮的地方也多不胜数,她来之前粗略算了一下,起码要六千两子才够用。可如今只筹了二千多两,不够的那部分怎么办?
难道还要厚着脸皮再来讨吗?
岸清很快便有了主意,连忙道,“阿弥陀佛,出家人四大皆空,怎可沾金银之物?太太们慈悲为怀,不妨送佛送到西,且帮着慧心庵渡过难关,贫尼一定在佛前多烧几炷香,让我佛庇佑诸位太太。”
盛南锦闻声有些想笑。
这个岸清,还真是聪明,把这烫手的山芋又给丢了出去。
这下换苗太太不知怎么办了。
季太太明显是不愿意管的,岸清又不想接手,苗太太即为挑头的人,自然没有往后退的道理。
她只能硬着头皮道,“季太太,您看……”
季太太平静地道,“我只管捐钱,别的事一概不问。”
一旁有人道,“苗太太素来是个能干的,又是县丞夫人,眼下就没有比您更名正言顺的人了。我看您也不必推辞,直接接手了就是。”
苗太太咬牙道,“既然大家信得过,那我就不推辞了。岸清师太,这银子就放到我的手里,回头找工人、定工期,我再与你商量好了。”
岸清感恩戴德地道了谢。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不管苗太太心中作何感想,但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她高声吩咐上茶,又领着岸清挨桌道谢。众人多管着内宅的琐事,忙碌了一个年节,正是最乏累的时候,难得能这样轻松自在地说说话,倒也没有扫兴要走的。
与季太太坐在一桌的苗太太等人说了一会儿闲话,便有人大着胆子问道,“季太太,先前听说季家的铺子走了火,没什么大碍吧?”
季太太道,“几个火星子而已,要是火势凶猛,我今日还能坐在这里与你们喝茶吗?”
“那就好,那就好。”苗太太道,“每到年节时分,我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生怕出一点儿意外。我们家老爷更是夜里都睡不好,牵肠挂肚的,外面哪怕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立刻从床上醒来,惊得自己一身冷汗。”
她不遗余力地说着自家丈夫的好,仿佛苗守谦是个事事为百姓着想的好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