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锦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兄弟俩出门相互帮衬着,起码能照顾些对方想不到的,一路上扶持照应,好过自己坚持,也有个说话商量的伴儿。这样想来,倒也是个不错的安排。”
盛八太太闻声连连点头,“我也是这样想。就是我家的小三子,看到两个哥哥要出远门,他却不能跟着,独个儿在家生闷气,已经两天不吃饭了,真是让人头疼。” 盛自恒是家中最小的孩子,自幼便被父亲兄弟宠爱疼惜,脾气自然也最大。不过盛八爷虽然对孩子的教养十分宽和,但在大事上却一点儿也不含糊,不管盛自恒怎么闹腾,只要他不点头,事情肯定就成不了。 盛南锦安慰了几句,话题又扯到了科举放榜的事情上去。 盛八太太道,“说来也是奇怪,今年的科举改了日子,连放榜也比往年迟了些。不知道这批考生学子会不会受到影响?” 盛南锦近些日子也一直等着京城那边的消息,她不解地道,“往年科举完成后什么时间放榜?” 盛八太太道,“一个月左右就该放了,今年的藩王觐见把什么都给耽搁了。” 盛南锦留她说了会儿话,又送了不少提前准备好的礼品,亲自将盛八太太和儿媳妇送出了门外。 原以为年前不能放榜了,可谁也没想到过年的前三天,榜单居然被张贴了出来。不少学子都已经准备回家过年了,闻声立刻赶去贡院门前,一时间京城喧闹喜庆,街道上挤满了人,吵吵嚷嚷得仿佛沸腾了一般。 正在扫尘的惠家听到了动静,赵氏忍不住问道,“外头出了什么事儿?” 买房时留下守大门的老头出去打听了一番,回来向赵氏禀告,“贡院开榜了,老百姓都往那边去看热闹了。” 赵氏很是惊奇,“是吗?怎么赶在这个时候放榜?” 乔氏在一旁道,“一年事一年毕,许是想在年前都弄利索了,免得学子们牵肠挂肚的,怕是连年也过不好。” 前些日子惠滨托人送了消息,今年过年他多半是赶不回来了,虽然捎了不少东西,但乔氏依旧十分的失落。 这还是二人成婚后,第一次不在一起过年呢。 赵氏怕她难受,这几天都将她带在身边。 赵氏便吩咐守门的老头也去贡院打听,“看看卓大人的门生都考了什么名次。” 那老头姓刘,因为上了年纪,腿脚已经不怎么便利了。头前的主人卖房时没办法带上他,原本以为是要另寻地方养老了,没想到惠家心善,将他们老两口都留了下来。老刘头感念惠家的恩德,做起事情来非常的尽心,夜里也要起来三四回巡查,生怕出什么事端。 听了赵氏的话,他转身正要走,乔氏却忽然将他叫住,“顺便看看金榜上有没有沈少爷的名字。” 沈集之前赶来京城读书,也参加了今年的科举。因为盛家的关系,惠仲文对他也异常的客气,不但亲自送他去了书院,还托人帮他找了个落脚的地方。沈集感激万分,时常跑到惠家来拜会,偏偏惠仲文是圣前红人,他十次来有九次都见不到人,唯一能见到面的时候,惠仲文也表现得不冷不热,对他功课更没有任何指点。 沈集隐约猜到了其中的缘由。 一定是他没有娶成盛南锦,惹得惠仲文不痛快了。 他心虚不已,之后便不怎么好意思来了。可在外面与人结交时,却时常拿出惠仲文的身份来显摆,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他是惠仲文的直系亲属呢。 而作为惠仲文亲儿子的惠渖今年没有参加科举。 因为随卓犁在徐州城治水有功,回到京城后被皇上钦点,进了翰林院任庶吉士,虽然没有品级,但年纪轻轻就有此作为,尤其被皇上记住了名字,又有惠仲文的这层关系,前程自然不可限量。 惠仲文为此还特意和恩师卓大人商量了一番,两人都觉得惠渖此刻应该潜下心来好好学习做事,至于其他的都可以慢慢地来,毕竟年龄摆在这里,不必急于求成。 惠渖听从父亲和卓大人的安排,如今在翰林院参与编修古籍,早出晚归,非常的辛苦。 等到傍晚惠仲文和惠渖从宫内双双回来,父子二人说着官场上的琐事,等着晚上开饭,老刘头忽然匆匆跑回来道,“大人,太太!可不好了!我在金榜上没有看到沈家少爷的名字,本以为他是落榜了,后来找人打听一番才知道,沈少爷因在科举上作弊,已经被永久除名了。” 虽然对沈集没什么好感,但闻听此事,惠仲文还是非常的震惊,“你是从哪儿打听来的?” 老刘头道,“我认得一个人,是在贡院当差的,我怕从旁人那里得来的消息不确切,特意找他问了问,才知道竟是真的。据说沈少爷科举时作弊,被监考官当场抓住,卷子直接被扣了。事后承禀上去便被取消了资格,以后也不能参加科举了。” 赵氏闻声也很惊讶,“老爷在宫里没听到一点儿风声吗?” 惠仲文道,“倒是听说了作弊之事,只是没想到沈集也在其中。” 惠渖在一旁道,“每次科举都有浑水摸鱼,抱有侥幸之心的人,我听翰林院的人私底下说,今年的主考官颜仁浦刚上任吏部尚书,正是赤膊
上阵要在皇上面前表忠心的时候,因此对弄虚作假之事查得尤其严苛,沈集这次也算是栽了跟头,今后怕是走不了仕途之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