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冉无可奈何,陪着盛南锦去了隆昌寺。
这一年风调雨顺,粮食丰收,寺中多了不少来还愿的百姓。 孔冉心不在焉地看着周边的风景,显得心事重重。 盛南锦安慰道,“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顺其自然就好。你也不必心烦意乱,兴许是缘分还没到,等水到渠成时,一切自然就都好了。” 孔冉轻轻叹了口气,“你这话劝我有什么用?该说给我母亲去听才对。” 盛南锦道,“她也是为你着想,你不可心生怨念。自你哥哥早逝,她所指望的也只有你了。若是连你都和她生了嫌隙,那她该怎么办呢?日子越发的没个奔头了。” 孔冉道,“话是这样说,但每日都被人跟在身边碎碎念,换作是谁能受得了?她的心意我自然明白,但总是这样谁又能受得了?” 盛南锦道,“你若是实在不喜欢,找个机会和孔太太说一说,你不愿意的事儿,她就算强逼着又有什么意思?” 孔冉道,“若是能和她说明白,我还至于这样犯愁吗?” 两人在陈六儿媳妇等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大雄宝殿。 盛南锦诚心诚意地跪下上了炷香,又捐了二十两的香油钱。 孔冉也拜了拜,跟着捐了十两。 知客和尚笑眯眯地捧出了功劳簿。 盛南锦提议道,“我父亲身子不好,我去拜拜药师佛。” 孔冉微微一笑,“原来你也相信这些,我以为你什么都不信呢。” “心诚则灵。” 盛南锦拜过药师佛,心里便计划怎么去给季寻汌拜一拜。只是不知道求金榜题名应该拜哪尊菩萨? 孔冉见她东张西望的,不解地道,“是不是落了什么?” 盛南锦不自在地摇了摇头。 孔冉便说起了盛时的病症,“还是要多下床走一走,总这样躺在床上,经脉得不到疏通,一时半会怕是更难好了。” 盛南锦顺着她的话道,“他还好着时便固执己见,如今越发听不得人的话了。平日里脾气大得很,稍有不顺心就要摔东西骂人,服侍他的包姨娘现在吓得连屋子也不敢进,方管事也夹着尾巴做人。下人们进了院子,都得踮着脚走路,生怕哪里做得不对惹毛了他。” 孔冉叹了口气,“病人就是如此。自己身子不舒服,心情自然不好。尤其是像伯父这样的病症,连话也说不全,身子又不能动,再好的脾气遇上也不行了。” 两人正说着话,一旁忽然传来个惊喜的声音,“是盛小姐和孔小姐吗?” 盛南锦回身一看,居然是个熟面孔。她笑着招呼道,“原来是丁小姐呀,有日子没见着你了,是陪丁太太来上香的吗?” 说话的人正是丁艳。 她穿着一件靛蓝色的小褂,整个人俏皮可爱,笑眯眯地走上前道,“我在一旁偷瞄了半天,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没想到真是你们。” 自从发生了于小姐的事情之后,丁太太便谨慎了不少,平日里也不怎么带丁艳出门了,生怕再出什么事儿影响了女儿的名声,回头不好说亲事。 孔冉也客气地与丁艳说了句话,又问起了丁太太的去处。 丁艳道,“她去拜菩萨了,说是要求菩萨保佑我舅舅家的哥哥金榜题名。嘻嘻,这菩萨也真是累得慌,什么都要管,如今连举业都要操心了。” 盛南锦心中一动,好奇地打听道,“管用吗?菩萨还管这些事吗?” 丁艳道,“你没听说过病急乱投医吗?管不管用不知道,但我母亲心诚得不得了,不但要捐五十两的香油钱,还要吃斋十五天呢。” 丁家的家境一般,五十两的香油钱属实不少。 孔冉道,“你母亲可真舍得,这么大一笔开销,足够给你从里到外换几身衣裳了。” 丁艳悄声道,“我只跟你们说,这是我母亲的私房钱,我父亲不知道的。要不然,怎么肯拿出来呢?家里还有得闹呢。” 孔冉微微一笑,不再多问。 盛南锦却犹豫着要不要也去帮季寻汌上一炷香。 三个人说着,便往大雄宝殿走去。路上遇到了找过来的丁家下人,看到盛南锦和孔冉后,她这才放下心来,“阿弥陀佛,原来是遇到了盛小姐和丁小姐,可把太太吓了够呛,还以为被谁给拐跑了。” 孔冉不太喜欢丁家婆子的咋呼劲儿,蹙着眉头道,“别胡说!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有打家劫舍的人,万一被人听到了,还以为句容县的治安不好。” 丁家婆子知道她的身份。她舅舅便是县丞,句容县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与他有关,也难怪孔冉会这样不高兴了。 丁家婆子讪讪地说不出话。 等见到了丁太太,丁艳少不得又挨了一顿数落。 丁太太对盛南锦和孔冉的态度不冷不热。前者牵连了女儿,后来又将于家给算计了进去,手段太狠,丁太太不免有些忌惮。后者又是个大龄剩女,何况孔家也就名声好听,实际上没什么家底,她就更不会放在眼里了。 丁太太这会儿已经上完了香,原本还想带着女儿吃了斋饭再走,可看到盛南锦和孔冉后,她立刻改变了主意,拉着女儿的手道,“家里还有事儿,
我们就不多留了,两位小姐难得出来,再转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