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盛时不仅不相信自己,他是谁都不相信。
既然如此,又何必求着惠仲文去帮这个忙呢?
盛南锦强忍着才没有当面翻白眼,面无表情地道,“这种事要一步一步地做,不到最后谁能知道结果?就算是庞先生,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呀。”
这不是废话吗?
盛时板着脸道,“总得给我个准信才行吧?那可是真金白银,可不是石头子!”
盛南锦只好耐住性子安慰道,“父亲的心意我明白,只是这种话却不好当面去问。”她灵机一动,忽然有了主意,轻声帮着出主意,“您要是实在担心,不如让孙先生和白先生陪庞先生一同回京城,正好帮着疏通关系。等将来真走通了内务府,咱们这头也需要个人走动,您是一家之主,大事上出面解决就行了,有些小状况就不好出面。方管事身份太低,孙先生和白先生就尤其的合适了。”
她这样一说,盛时果然宽心了不少,“这倒是个好办法!”
盛南锦点了点头,故意摆出一副摇摆不定,难以启齿的表情。
盛时诧异地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盛南锦叹了口气,顺着他的话道,“就像父亲说的,这四万两银子对谁家来说都不是一笔小钱,一口气拿出来,实在是有些麻烦。”
盛时倒没想这么多,淡然道,“只要能把事情落定,花些钱也还是应该。我只是没想到会用这么多,以为有个两万两也该够了。看来京城的风向和咱们这头到底不同,以后也得长个心眼,看看别人家都是怎么安排的,免得逢年过节送礼送出错来,反倒坏了事。”
想得还真长远!
而且听他的口气,好像这四万两也没有伤筋动骨,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似的。
那之前还哭什么穷?
这也并不奇怪,毕竟盛家都这么多年了,上上下下几代人,要是连四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那还过什么日子?盛时还哪有底气坐在书房里喝茶下棋,一点儿着急的样子都没有呢?
盛南锦道,“话是这样说,但我实在有点担心。万一这件事没有办成,这笔钱又要怎么说?舅舅好心为盛家办事,难道咱们还能张口讨要吗?”
那肯定是不能。
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盛时为难地道,“这怎么可能?没办成就算了,跟你舅舅又没有关系。”
但四万两银子打水漂,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盛南锦继续道,“我有个主意,想跟父亲商量。”
盛时道,“说来听听。”
盛南锦道,“父亲想想,在走通内务府关系这件事上,总是盛家的姿态更低些,求着人家办事,更不好让舅舅承诺什么,也别提让他写个收条之类的。可四万两银子毕竟不是小数,就这么扔进去,搁谁能心平气和地接受?我来的路上反复琢磨,终于让我想到一个办法。当初舅母来家里时,您不是许诺给我四万两银子的压箱钱吗?”
盛时听到这里,眼睛都亮了几分,“你继续说!”
盛南锦道,“不如就说盛家家业虽大,但一时半会很难凑齐这四万两银子,又担心舅舅那头急着用,就把给我准备的压箱钱先挪了过来,解去京城的燃眉之急。事情成了,盛家好了,自然一切都好。万一事情没成,舅舅亏了四万两银子,也不好再跟您提压箱钱的事儿了。至于我……总归是盛家的女儿,盛家好我才能好,有没有压箱钱都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