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君-蛮黎再才率一十一头披甲兽蛮巡至郊野之外。
唯有血神子,在殿外原地沉思许久,才不徐不疾的化作斑斑血点,隐去了身影……
这二部动手竟是从魇民、道兵中下手,上施攻心之策,欲要掀起魇民与道军的内讧,下行瘟法,想自下向上瓦解“东海道军”。
还颇有章法?
思虑至此,武庸心头一沉,也不知琼明诸尊到底如何了,他一人守在这木魇城中,委实是太被动了。
如今昭神之术刚成,道将之路方才踏出,正有太多的东西想要求证。
若非城中无人,他早就追循那数道气息去,做上两场了!
而这面。
大瘟还未散尽,琼明道兵六尊护法显圣于泽畔诸乡,收瘟布施之际。
又生新变。
有蛮士报,数夜之间,遑论城外疑惑泽畔乡里,处处有鬼蜮之相。
夜畔蛮士侧枕之际,门外凭空生起敲门之声「笃笃笃」,凌厉而急促,待蛮士开门察看,四处亦无影踪,心生疑窦下,才闭上门。
门外又是三长两短的叩门之声,只是这时魇部蛮士却是听得仔细了,那敲门声可并非是自门上传来,而是从远处的黑暗之中响起。
壮年魇士心中陡然一紧,叫醒妻儿老母,将他等藏匿至地窖大缸之中,反复叮嘱,随意披上轻甲后,提起牛耳尖刀出了门去……
更有居西山下的魇乡,魇民们户户皆能在房顶之上听到涓涓滴水之音,时秋日,已数旬未曾下雨,哪来的流水声?
第二日各户魇民相谈起来还是疑惑不解,只有那老乡蔷夫数擅蛮荒异事,心头一紧,又召集了乡里精擅魇胜的老魇士,在第二夜间,以铁剪、剃刀、染血帕、黑钉、牛耳刀等等镇物为凭,一探究竟。
至三更时分,果真乡里各部皆有异响,得诸位老魇士携手,竟以染血帕包裹、以黑钉贯穿,拘了一只滴血鬼眼……
大泽之畔,晨昏之际总有人影幢幢,一不留神又瘟其迷雾中有呼名之音,只教人从天灵盖到脚底板如贯凉冰,来往魇民哪里又敢应得?只得匆匆离了那泽畔,教乡里诸民提防万分!
如此种种,真叫魇城诸乡人心惶惶。
那大瘟还未散去,这鬼灾又幽幽而来,搅的四方不得安宁。
魇城中辰时刚拔去疫气,晌午刚过,诸乡蛮士、老魇士就提着诡物上了门来。
有精壮蛮士,身披鼍皮青甲,右手提着一把正滴落着鲜血的牛耳尖刀,左手正掐着一只婴鬼的脊骨。
“魇师。”
“我家居城南,正与妻儿在家中酣睡,只闻有敲门报丧之声,可连番询问又无人说话,心中便是有了疑虑,从门窗缝隙中望去,也无人影。”
“属下心中便有猜测,再提起煞器,出了门去,连番试探察看之下,才发现邻侧本分的老公婆并一对孤孙姊妹,尽为那子母鬼害了。”
“于是沾上咒血,乱刀剐了那鬼母,打断了这鬼婴脊骨……”
这蛮士提起这鬼祟时,气血翻涌,双目瞪大如铜铃,布满了血丝,即是为老邻居一家四口恨极,也是为家中妻儿老小倍感后怕!
待其说完,后来的西乡乡蔷夫、老魇士等,亦是齐齐开口。
“族师。”
“学生那西乡亦是如此,这两日每逢入夜,户户房顶皆有涓流之声,学生并乡里老叟阴伏了一晚,当真如此!”
“那房顶上盘踞着大片血蜮,其中的源头就是这血眼。”
乡蔷夫这才将这颗被黑钉贯穿,血帕包裹的滴血鬼瞳拿出。
约莫拳头大小,比活人的眼珠略微大上一拳,眼珠后的血管脉络还如同呼吸般一张一合,狰狞不已。
“这鬼眼,窃居魇民房顶,尚不知他等是会食人血?还是吞精魂,抑或者……咳咳咳!”
“咳咳咳咳!”
“……”
这几名魇士老叟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那须发花白的乡蔷夫更是咳的玩不起腰了,只感觉喉咙肿又痒又痛。
上首的四位魇师见状眉头一皱,其中一位高瘦意识到不同寻常,立刻上前把那乡蔷夫身子一翻。
只见那乡蔷夫咳到极致,双目翻白,面色铁青,双手掐住喉咙,一口呕出大片鬼血。
而其中,正躺着一只鬼眼,眼珠后的血管、经络、组织不自主的蠕动,眼瞳却在四处打量。
“我感觉到了,我喉中、腹下,还有鬼眼在孕育。魇师,这孽障,定是能魔染一方!”
乡蔷夫心头一颤,低吼一声,但手上了动作丝毫不慢,从袖中掏出一把破旧的老剪就要把自己开膛破肚,掏出这寄生的鬼东西来。
巫蛮诸民
的生存铁律,凡是在外遭了鬼祟,不免会魔染一方,无论地位高低,当自行了断,以绝后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