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吃薯片 作品

283.第282章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第2页)

 一下午的时间,关山又录了四段出来。

 《花环》一共录制12段,一共十二个半小时。

 这一天,关山就搞了八段出来。

 这是什么概念呢?路岳生那侄子,两三天才能录个1段,这么一比都不能说是龟和兔了,这速度快如东风!

 第二天起来,钱家文再见到关山的时候,关山佝偻着,整个腰疼得直不起来。

 “这、这是怎么了?”钱家文问。

 关山笑了笑,“过力了。”

 毕竟是49岁的老同志了,一天录了8段,一共8个30分钟,这是多大的量?!

 而且不能自止。

 关山也反思过,想着稍微克制着点自己,从从容容的录制会不会更好一些,但一投入到播讲当中,看到小说的内容,他心中的感情便抑制不住。

 读到雷神爷那段:“走后门走到我这来了!”,义愤填膺啊!再读到然后哭诉:“儿啊,怎么办啊?”情感起伏特别大,都是浓情的内容。

 他把自己的感想和钱家文一分享,钱家文叹一口气。

 “这就是《花环》的魅力啊!”

 钱家文想让关山再休息一天,关山却上了瘾一样,扶着腰执意要录,兴致很足。

 “您身体能受得了么?”

 “小事儿。”关山摆了摆手,“我尽快录完,你们那边儿也能尽快拿过去,下个礼拜就播出了。”

 钱家文劝不住,只好继续录制工作。

 关山身体的不舒服完全没有影响他播讲的状态,反而状态愈发投入。

 钱家文坐在一旁,跟录音员一起听着。

 关山捏着稿子,终于录到“玉秀哭坟”这一部分。

 梁三喜牺牲了,他头一年才刚结婚,孩子刚刚满月。

 他过门不久的妻子玉秀和婆婆舍不得坐汽车,从火车站到连队驻地一百六十多华里,硬生生徒步走了四天走了过来。

 关山捏着稿子很专注的播讲。

 可是等他念到玉秀抱着婴儿哭坟这一块儿,故事情节当中那种伤心的哭诉、那种

依恋,等关山反应过来,他眼前的书稿竟然都湿了。

 他摘下眼镜,抹抹不住往外流泪的眼眶,突然说。

 “坏了,不对。

 快停一下。”

 “怎么了?挺好,不要停。”钱家文说。

 录音员也点头,说:“好,好极了,关老师。”

 关山重新戴上眼镜,看向二人,只见这两位男同志这会儿都在那儿哭。

 停住以后,录音员给倒回去听了一下刚才录制的部分。

 关山感叹又嘘唏,“连吃带喝什么都有,字音也听不清楚了。”

 “就这样吧关老师,我觉得挺好的。”钱家文说,“感情太到位了,我和录音员同志刚才听的时候,眼泪抑制不住。”

 关山摇摇头,“不行,你们刚才听觉得感情到位,因为咱们手里都有书,咱们也都知道故事的来龙去脉。

 但是听众不一样,完全是通过听觉,通过咱们的有声语言来理解。

 没有感情是不行的,不清晰了也是不行的,情感表达过了,思想感情就完全被裹挟了,过犹不及嘛。

 我们如果表达不清楚,人家怎么理解呢?准确是第一位的,得让人听明白。”

 望着关山一脸严肃的模样,钱家文心里生出一阵敬意。

 找关山真是找对了!

 这才是真正的播音演员。

 是真正通过实践的挖掘感觉到播音真谛的演员!

 于是重新录,接下来就很顺利,花一天时间录了最后五段。

 为什么是五段呢?比原来计划多出了30分钟。因为按常规的语速不行,有点赶。

 钱家文原计划是周六以前完成这个作品,结果没想到周一过来,这才周三就已经完活儿了。

 他收好录音,拉着关山一个劲儿的感谢。

 “我还要拿回去给江弦同志听,我相信他一定会很满意,全国的听众们听了您讲的小说以后,也一定会很满意。”

 关山仍旧是扶着腰,“您甭谢我,应该谢谢江弦同志,创作出这么优秀的小说,我能参加这部小说的录制,这是我的光荣啊!”

 “我代表央广电台感谢您。”

 钱家文鞠了一躬,随后告辞,准备乘坐回往京城的火车。

 他拖着行李,在进站前,找到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售报点。

 “有《人民文学》么?”

 “没有。”

 “《十月》呢?”

 “卖光了。”

 “那你这儿有什么?”

 对方抬眼看向他,“你要期刊?”

 “文学期刊。”

 “那你买《收获》吧,今天刚到的《收获》,今年的第6期,最后一期。”

 “《收获》?”

 《收获》也是双月刊,市面上新刊不常见,再者《收获》编辑部审稿质量很高,当代文坛最有影响的作家也几乎都跟《收获》有关系。

 出于这样的信任和崇拜,钱家文只要看到这册期刊出了新一期就会买上一册。

 很快付了钱,他夹着一册略有点厚的81年《收获》第6期进到车站。

 火车来的很快,他都没来得及在候车室里停歇,就上了火车,放好行李,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翘起腿捧着《收获》看了起来。

 从天津到京城,坐火车一路也就三四个小时。

 《收获》上刊发的长篇小说比较多,钱家文便掀开目录,想要从其中挑选一篇阅读。

 其中一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引起了钱家文的注意。

 他是苏州人,对“摇啊摇,摇到外婆桥”这首童谣充满记忆: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吾好宝宝,买个鱼来烧,头弗熟,尾巴焦,外孙吃仔豁虎跳,一跳跳到城隍庙,香炉腊签侪翻到

 此刻,见到有作者竟然用这个歌词作为小说名,他立马来了兴趣。

 再定睛一看,此文的作者正式江弦。

 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霎时间变得专注。

 他放下腿,弯腰前倾,双手捧着这册杂志,读起了这篇小说:

 “那时候不叫南京路,叫大马路。

 事情有一半就发生在大马路旁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