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庆摆手,“就四十多人,不过是祁阳县的,师父你没准还认得。”
沈烈看看许文庆和甘二郎,回只一个周三郎没过来,他眸光一动:“找到周家亲眷了?”
甘二郎就笑:“我就说瞒不过。”
与沈烈道:“这趟碰上长俭他外祖家了,人现在都在城门外排队等落籍呢,不过他外祖母、舅母带着家里几个年岁小的孩子先跟长俭来咱们庄子里了,路上走了十二天,够遭罪的。”
“这是喜事。”想到陈大山这趟去了二十五六天,沈烈问许文庆:“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
周长俭的外祖,信不着别人,总不会信不着自己外孙吧?
许文庆顿了顿,道:“这趟我们本也是存了心想帮着庄子里的人找找亲眷的,所以特意往祁阳县那边的山里去,除了咱们原先藏身那一片,往另一边走得远了些,找人费了十一天。找到以后,林氏一族是藏在一处较隐蔽的山里,长俭他外祖愿意出来,他们族里其他人意见不同,耽搁了三天,最后是长俭外祖一家和外从祖一家跟我们先出来了,其他族人还留在山里等信呢。”
许文庆没说的是,这留在山里等信还是那边族里扯了几天才应下的,一开始对他们极防备,要不是这一趟周长俭同去,他们手上又带了几份官府给的布告,那边又正好有人识字,不然还真没那么好说话。
周长俭舅舅出来之前,那些青壮可没准备善了。
说到底,前边那一百八十多亩山地赚得轻轻松松,其实全赖村外村那几年对邻近山民的照拂,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桑萝的名声,这些才是信任的基石。
不过想想这一趟一人得了五两银子,六亩半的山地,又觉得麻烦闹心也值了。
许文庆不细说,沈烈其实也猜到了几分,他笑笑,没作评论,只问许文庆:“跟陈阿奶说过了吧?”
许文庆点头:“说过了,我看阿奶已经张罗着做早食,这会儿怕是连洗澡水都烧上了。”
说到这里道:“不说了,师父你也别送了,那肉或吃或卖早些处理吧,好在是天冷,现在还新鲜,我和甘师兄走了。”
这小子一身的江湖味儿,甘二叔是不叫的,哪有甘师兄好听。
沈烈好笑,朝二人摆摆手:“成,我就送到这了,谢过你们这份年礼了。”
回家里跟桑萝说了周家的事,桑萝听后说道:“林氏一族这趟没出来的怕是要后悔,歙州城外好地儿才多少?昨天晚上回来那许多人,不都得安置?回乡的有,愿意留在州城附近的肯定也不少。”
沈烈道:“大山留在那边应该就是帮着林家人周旋。”
到底是周村正的岳父母,他们这帮人跟褚其昌手底下那伙户房差吏也相熟,帮着说几句,林家人要是灵光些,能打点一二,应该能落个好位置。
至于林氏其他人,陈大山他们往山里跑能有银钱有山地,带是肯定会再去带一趟的,但出来了只怕也没什么好地了,这却与人无关了,运道使然,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沈烈也不去管了,转而问桑萝:“外边那獐子怎么处理?”
私心里,现在有什么好东西他都想给桑萝留着吃,奈何桑萝摇头:“不用看我,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吃肉,割一条后腿给刺史府送去,这回不是野猪肉了,正合适,其余的都卖了吧,今年要花钱的地方多。”
沈烈想想今年桑萝计划着是要跟陈家合开铺子的,家里还要起院子,当然,现在肯定不止是院子了,桑萝有孕了,房子还是得早些建好才成,确实,哪哪都是钱。
“行,那我现在就出去一趟。”
沈烈喊上沈安,扛着獐子带了一把刀,一把能拎肉的草绳就出去了,桑萝则端了那碗酸枣糕往陈家去,当然,沈宁跟着一起了。小姑娘没比她大哥好哪里去,现在看她大嫂走路恨不能都搀着才好。
好在还知道分寸,记着陈婆子那句不能叫旁人知道,心下紧张,面上也不显,只肩并肩一起走着,并没有真的去扶,只把那碗酸枣糕自己接过来端着。
桑萝好笑,想说不用这样,不过觉得应该也就是这几天,等过几天家里人都适应了也就好了。
想到腹中已经有个孩子了,她心情也很好,一路走着,想着这腹中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会更像沈烈还是更像她?
自己想了一圈,只觉得不管怎么都很好。
前世在孤儿院里长大,到死也不知道那个世界还有没有她的亲人,现在,只要再等八九个月就会有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出生了,这种感觉之于桑萝其实是非常奇妙的,满心都是欢喜和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