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苦笑,把事情给被他悄悄喊到周家的周村正和陈婆子一干人等解释了一番。
原来许掌柜家小先前托了东家庇护,东福楼的东家在歙州也颇有些势力,但又因为总听到大户被举家劫杀的事情,心里不安稳,最后想出来个折衷的法子,因歙州亲眷不少,妻子和长子次子并亲眷们就都留在歙州,仍托庇于东家家里,一双年岁略小的儿女跟祖母、舅舅、表兄投奔他们这一行。
也是存了哪边出了事,总不能一家人都活不下来这样的想法。
事实上,许掌柜这外甥身世还有点复杂,否则也不会单带了出道了。
因而沈烈这会儿只捡能说的说了,道:“许掌柜外甥十二岁,内弟二十一了,老太太身子也还算硬朗。”()?()
孩子年岁不会太小,又有一个青壮,内务有老太太自己照管,倒谈不上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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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食呢?”()?()
“许掌柜会安排人手隐秘送到咱们指定的地方,再由他内弟和我们一起分批带走。”()?()
倒是都周全。
情况都说清楚了,沈烈道:“若是其他人,我不会走今天半夜这趟,但许掌柜又不同,买粮的恩情在,我们五家是共进退的,我许掌柜自己备齐了粮食来投奔,就是粮食不够,五口人,他们各家紧一紧、凑一凑,勒一勒裤腰带再挖挖野菜也得把人捎带上。
“我没意见。”
“我们家也没意见。”
“我家也行。”
……
事情便就这样定下了,知道沈烈他们天不亮就得走了,许掌柜也没多留,约定好半夜就会把人送到,一行人悄无声息又从来时的那条山路绕出了十里村。
城门的守卫原就是许掌柜先行买通了的,远远看到他们一行人回来,许掌柜提了灯笼,对方确定了身份没错后忙就开了城门把人放了进去。
距东福楼不远的一处小院,此时已经是夜半了,灯仍未熄。
许掌柜只叩了两次门,院里就有了动静,内弟的问声传来。
许掌柜忙出声:“清和,是我。”
魏清和一听是自家姐夫,开了门便问:“姐夫,如何?”
许掌柜点头,小声道:“马上收拾东西,即刻就送你们走。”
“这么快?”
许掌柜道:“是,算我们运道,但凡迟上半天,人就走了。”
魏清和一怔,也不耽搁了:“那我这就去收拾,很快,包袱本就没拆开。”
魏清和匆匆进了屋,另一边屋的许老太太也听着了动静,出了,老太太点头:“行,我这就去唤孩子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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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里动静并不大,不过一个多时辰也就收拾妥了,伙计和家仆都候着,马车就在院里,套好车卸了门槛就能走。
因这一程没带粮食,虽一人几个包袱背着,却也还算得上轻车简行。
许家兄妹俩眼睛微肿上的车,陡然离了父母兄长,显是已经哭了几场,这会儿蔫蔫偎在祖母身侧,脸上尽是惶惶。
倒是比许家兄妹略大一两岁的那个男孩儿,身侧放着一个包袱,怀里抱着一个,低着头默默不语,这一路从歙州到祁阳,除了最初问过几句,愣是再没多说一句什么,更别说哭了。
许掌柜看着不忍,摸摸外甥的脑袋:“峥儿怕不怕?”
王云峥抬眼看看姨父,又看看坐在一旁的舅舅,嘴唇微动了动,最后道:“不怕。”
怎么可能真的不怕,许掌柜拍拍外甥,安抚:“别怕,姨父给你们寻的那去处虽然清苦,但
比你自己呆在府里要安全,有你舅舅陪着,等撑过这混乱了就能回来。()?()”
王云峥点头:“峥儿知道了,多谢姨父为我费心。
许掌柜和魏清和对视一眼,无奈,这外甥从小没了娘,那样的环境长大,能活着已经全赖大房照拂和魏清和这舅舅守着了,养成这沉默的性子也是没法儿。
他转过话题,与妻弟魏清和说起沈烈和桑萝二人来,两家的渊源,沈家夫妇二人的为人,大致一起逃难的几家人是个什么情况,以及沈烈只吐露了部分的避难处的情况,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道:“沈烈是个本事的,桑娘子不显山不露水,但出身应该不俗,夫妇二人都是重情义的,你们此行跟着同去,记着一定多与沈家交好,相互照拂,遇事也可与沈烈夫妇二人商量。()?()”
这话是给妻弟说的,也是说给自己母亲知道。
一直看车外夜色的王云峥,抱着包袱的手也不由紧了紧,原的话都记下,点头道:“行,你安心,只记着一点,看着形势,真要乱了也别在祁阳县呆着,早早回去,你回去了家里才有主心骨。()?()”
一家人如何惜别不提,未至三更,马车停在了离十里村还有一段的山道边上,驾车的仆从留下看着马车,东哥儿兄弟俩一前一后打着灯笼引着许掌柜一家往沈家所在的地方去。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