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溥贤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贴着苏北北的耳根说：“但我想说的是，如果我想要你的命，天涯海角，你都逃不掉。”



    他与苏北北擦肩而过，顺带送了一句“慢走”。



    等到他人走远，苏北北才泄气般地蹲坐在地上。



    “北北！”



    沈朝昱上前扶起她，却被她制止。“等一下，我缓会儿。”



    “北北，顾溥贤不是顾溥程。”苏北北侧眸看他，只见沈朝昱神色凝重，一字一句道：“如果顾溥程是救赎，顾溥贤就是毁灭。”



    他将苏北北拉起，沉默几秒说：“顾溥贤一直想杀顾溥程。”



    苏北北心脏猛然被人抓紧，她难以置信地盯着沈朝昱，缓和了一下说：“为什么？”



    “这么说吧……当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受到威胁时，人会是什么心态呢？”



    “况且这人可能比自己还优秀。”



    沈朝昱吐了口气，道：“顾溥贤离开的日子里，fa集团确实想过放弃顾溥贤。”



    “什么？”



    “大家族里的事情很复杂，各方势力纷争，很多人都会寻找夺取权利工具，特别是这种外面的私生子。”



    苏北北皱紧眉头，思考了一下，问：“可是顾溥程说过，他想要的是自由。”



    “自由？”沈朝昱冷笑一声，嗤之以鼻：“你还是不够了解他。”



    苏北北一愣，脸色变了变，听着沈朝昱继续道：“想在这样根深蒂固的大家族里求得自由，除非……坐上最顶端的位置，猎杀掉所有阻碍。”



    “顾溥贤想要属于自己的。”沈朝昱压低声音，“但顾溥程……想要全部。”



    “他不是工具，他是使用工具的人。”



    苏北北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朝昱，她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现在回想起来，那隐忍的表面下，藏着的竟是一头虎视眈眈的猎豹。



    漆黑的夜，灯光迷离的海港。



    男人静静地坐在码头台阶的石柱上，低头，点燃了一根烟。



    他深邃的瞳眸如同那与夜连成一片的汪洋大海，看不清远处，也看不到深处。



    总说他像一琢清冷的玉，其实他似海。



    沉静时无波，波澜时汹涌。



    能治愈，也能送命。



    夜里的海风吹散了烟雾，指尖星点的火光时隐时现，顾溥程静静地坐在那里，气质清冷，整个人显得漠然疏离，透着冷而不易亲近的气场。



    他滑开手机页面，给某个人发去了一条短讯：“猎杀开始。”



    很快，那边回了句：“好的。”



    但下一秒，又有一条消息闯入：“考虑好了吗？苏北北留还是不留？”



    但直到黑屏，顾溥程没有再回消息。



    他起身吸掉最后一口烟，把烟蒂踏灭在脚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