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第2页)



    铁门关上的速度缓慢,祁方焱抬手一把扶住了铁门,顺理成章的也进去了。



    -



    自从宋斯宁跳了海之后,祁方焱见不到宋斯宁就不安心。



    宋斯宁没有理会祁方焱擅自进自己家,拿着行李走进卧室里,没有再出来。



    不过也好像自从宋斯宁跳海了之后,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对什么事情都不怎么在意。



    祁方焱就厚着脸皮给自己找了一间客房。



    就像是当年在金华别墅区一样,他住在宋斯宁卧室对面的客房,两个人就隔了一个走廊。



    但是和当年不一样的是,当年祁方焱不愿意呆在宋斯宁身边,千方百计的想



    要跑,是宋斯宁将他强留下来,而这一次是他自己非要呆在宋斯宁的身边,非要天天看着宋斯宁。



    从那天之后,祁方焱和宋斯宁好像变成了室友,还是那种关系不怎么熟悉的室友。



    第一天早上起来,宋斯宁走出卧室的大门,按照惯例打算烤面包,却发现祁方焱已经将早饭都做好。



    不过是一顿早餐而已,宋斯宁随便吃两口就可以了,祁方焱却准备了满满一桌子的餐点,全部都是当年宋斯宁最喜欢吃的。



    宋斯宁穿着一身西装,站在餐厅的门口,望着祁方焱坐在餐桌前,恍惚了好几秒。



    祁方焱喊他:“宁宁,吃饭。”



    宋斯宁迟疑了一下,最后他还是坐下了,因为这是他的家,没有他转身就走的道理。



    祁方焱给他夹菜,宋斯宁看着自己的餐碗,手握紧了筷子,说:“我自己可以夹。”



    祁方焱给他夹菜的手顿住了,而后缓缓的收了回去,说:“好。”



    宋斯宁垂下头继续吃饭。



    祁方焱很会做饭,早在宋斯宁十八岁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情。



    有的时候宋斯宁胃不好,没有胃口,就连胡姨做的饭都吃不下去,却能吃得下祁方焱给他做的饭。



    可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就连祁方焱做的饭都变得难以下咽。



    宋斯宁记得在邮轮那天晚上的事情,记得祁方焱看着他被绑架的时候快要滴血的目光,记得祁方焱为他差点扎瞎了眼睛,记得祁方焱呼唤他名字时颤抖的声音,也记得祁方焱和他一起跳入水中紧紧抱住了他。



    可是他也记得八年前祁方焱是怎么扔下他的,记得这八年他是怎么过的。



    宋斯宁有些吃不下了。



    他将饭碗放在桌子上,说:“谢谢祁总的早餐。”



    一句话说的生硬又客套,说完宋斯宁站起身,要出门上班。



    祁方焱看了一眼宋斯宁的饭碗,发现他给宋斯宁夹的菜,宋斯宁一筷子都没有吃。



    祁方焱喉结滚动了一下,站起身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了宋斯宁的手腕,对他说:“宁宁,我送你去上班。”



    宋斯宁推开了祁方焱的手,对祁方焱说:“不用了祁总,有司机来接我。”



    祁方焱的手悬在半空中,握拳放下了,又说:“我和你顺路,下次不用叫司机来。”



    宋斯宁语气生硬的打断了祁方焱的话:“华云集团和foeworld集团不顺路。”



    房间里的空气一下就静了。



    祁方焱沉默了几秒,说:“我想送你去上班,我想多看看你。”



    祁方焱的声音低沉,却像是一道剑刺破了周围的死寂。



    祁方焱很少说这样直白的话。



    宋斯宁抬起眼睛望着祁方焱,祁方焱也微垂的眼睛望着他。



    其实祁方焱的眼睛不光是英气锋利,还很深情。



    似海,又似渊。



    当年祁方焱和宋斯宁谈恋爱的时候,祁方焱



    不用像电视剧里的人那样说一些肉麻的情话,他只需要就这样注视着宋斯宁,宋斯宁就没出息的沦陷在他的眼睛里,胜过千言万语。



    而现在祁方焱望着他的时候,眼里深含眷恋,乃至比八年前还情浓,好像是真的想要将这八年以来所有缺失的都补偿给宋斯宁。



    两个人这样对望了很久,宋斯宁喉结滚动了两下,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



    宋斯宁本来是没有答应祁方焱每天接送他。



    但是不知道祁方焱用什么手段收买了宋斯宁的司机,司机请了年假,一休就休了一个月。



    宋斯宁这个人坐车很挑剔,不光认车还认人。



    宋斯宁不死心的又换了一个司机,结果吐的昏天黑地,别说是上班了,连走路都困难。



    没办法,他只能接受祁方焱的好意,让祁方焱每天接送他上下班。



    说来也奇怪,只要是祁方焱开车,他就不会晕车。



    不过想来也没什么奇怪的,祁方焱一向特别熟悉他的身体,乃至比宋斯宁自己都要了解。



    宋斯宁身体哪里难受,甚至不需要自己说出口,祁方焱都能一眼看出来。



    于是每天上班下班的时候,祁方焱都会绕一大圈子路,先将宋斯宁送到foeworld集团,然后再多开车一个多小时,到达华云集团。



    很辛苦。



    宋斯宁却丝毫不领情,他每天坐在车上都会看着窗外的景色,看都不看祁方焱。



    他像是在和祁方焱闹别扭。



    闹了一场十分冗长,长达八年的别扭。



    祁方焱也不介意宋斯宁的抗拒和冷淡,他不打扰宋斯宁,只会在宋斯宁打开车门下去的时候对宋斯宁说一声:“宁宁,晚上我在这里等着你。”



    他像是怕宋斯宁会忘记一样,提醒宋斯宁一句。



    宋斯宁最后还是一言不发的走下车。



    日子就这样的过,祁方焱还真像是他当初和宋斯宁说的那样,住进了宋斯宁的家里,不仅担当起了宋斯宁的免费司机,还包揽了家里的家务。



    宋斯宁每天都睡觉很早。



    现在祁方焱已经习惯每天晚上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将电视的声音开的很小,等到晚上十一点多,确定宋斯宁已经睡熟了,卧室里没有其他的动静,他才会回到客房里洗澡。



    这一天是周三的晚上,祁方焱洗完澡之后,闻南赫给他打来了一个电话,说是要汇报一个房地产项目上的问题。



    这个房地产目前的实际面积和报到政府那边规划的面积不一样,需要祁方焱这边核对一下。



    祁方焱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拿着手机说:“稍等,我拿个纸记一下。”



    “好。”



    客房里面没有纸笔,祁方焱就走到了隔壁的书房。



    这里放了很多的书,大部分都是商学和经济学,书房靠窗的位置摆着一个红木的书桌,上面放着厚厚一叠文件。



    祁方焱无意去看foeworld集团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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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一个本子下面放着一张白纸。



    他随手将白纸抽了出来,肩膀夹着手机,正要在纸上面记录。



    这个时候白纸上面的本子掉落了下来,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祁方焱垂下头看着那个本子,目光忽然顿住了。



    这个本子只有巴掌大小,深红的皮质封面,上面印刻着独特的欧式花纹,边缘有些磨损,看起来上了些年头。



    本子样式别致,一看就价值不菲,祁方焱却觉得这个本子很眼熟,好像在那里见过。



    他弯下腰将本子捡了起来,打开了第一页。



    ——2013年9月10日,祁方焱吼了我。



    ——2013年9月15日,祁方焱说他讨厌我。



    页子泛黄,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龙飞凤舞。



    祁方焱定在原地,握着本子的手不断收紧。



    他想起来了,这个本子是那年元旦宋斯宁喝醉酒,闹了脾气,非要将祁方焱曾经所有欺负他的罪证都记下来。



    为的就是让祁方焱以后再也不敢欺负他,时时刻刻都宠着他。



    当初的一幕幕的眼前划过。



    宋斯宁喝得微醺的小脸,拽着祁方焱的手说:“祁方焱,我要把你惹我生气的每一件事情都记到这个本子上,让你以后还敢欺负我”



    “”



    “祁方焱,欺负两个字怎么写”



    “不会。”



    “你来写吧,我想不起来了”



    祁方焱不肯写。



    宋斯宁见他不接,望着他的眼神一点点变成了埋怨,好像如果祁方焱再不接过这个笔,下一秒这个本子上能立刻再多一条罪证。



    祁方焱只能认命的接过笔,搬来一个凳子坐在宋斯宁的旁边。



    宋斯宁趴在桌子上,给他说一句,他就记一句。



    “祁方焱,刚刚那条你怎么没有记上”



    “”



    “祁方焱你不能欺负我”



    “我哪敢”



    于是这个本子上留下了宋斯宁的喝醉之后乱七八糟的笔迹,也有祁方焱无奈的笔迹。



    祁方焱想到了那一日,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笑,一页页的朝后面翻。



    伴随他的每一条罪证,祁方焱也想起了当年他和宋斯宁之间发生过的事情。



    他第一次见到宋斯宁的时候,宋斯宁穿着一件米白色高领的毛衣,坐在轮椅上,从二楼的台阶俯视着他。



    当时祁方焱觉得这个少爷目中无人,眼高于顶,他想要冲上台阶教训他。



    后来祁方焱也付诸了行动,他打碎了宋家的鱼缸玻璃,冰凉的水撒了宋斯宁一身。



    本来以为自己出了一口气,却没想到一次的冲动将一辈子都搭了进去



    册子一页页的翻动。



    忽然祁方焱的笑容凝固了。



    ——2013年12月31日,祁方焱没有告诉我他的愿望是什么。



    这是当初祁方焱在宋斯宁的口述下,记录的最后一句话。



    这句话也本应该是这件“罪证册”的结尾,却没想到在祁方焱苍劲有力的笔迹下,又多出来一行的字。



    那个本子的最后一行,宋斯宁的笔迹娟秀,写了下来。



    ——2014年2月3日,祁方焱,他不爱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书房的窗户没有关严,祁方焱忽然觉得这个房间很冷,冷的他握着的这个本子好像变成了冰块,冻得他手指冰凉,没有半分知觉。



    电话那边传来了闻南赫的声音。



    “祁哥,你找到纸笔了吗?”



    “祁哥,你人呢?”



    “祁哥?”



    “祁哥?”



    手机没有夹住,顺着祁方焱的肩膀掉了下来,砸在铺着地毯的地面上,弹了一下,发出了两声闷响。



    祁方焱喉结滚动,沉沉的闭上了眼睛,将本子合上。



    粉玫瑰一向娇贵难养,祁方焱知道。



    他想要将他的那朵粉玫瑰养的漂亮鲜艳,于是他一直将玫瑰花捧在手心,将自己觉得最好的都给他,却没有想到最后还是养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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