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第 244 章(第2页)

 

    老二不服气,“瞅着我怎么了,我见不得人啊。”
 

    山羊胡子无可奈何,视线往下,一瞥瞥过那魏二腰间,像是被烫到眼睛一样,脑袋一别,捂着眼睛处,无奈又嫌弃地嘀咕。
 

    “你呀,真是心中没半点数,我有你这么个堂弟,是觉得有些丢分也不瞅瞅自己,这穿的都是啥”
 

    潘垚好奇,顺着声音瞅了过去。
 

    只见那叫做魏二的人腰间别着一块红花布,红艳艳又鲜亮。
 

    偏生他自个儿穿着灰衣黑裤,这样腰间别一圈,瞅着像陈婆子的做活防脏衣的围巾,又像半条裙子,无端的多了几分好笑。
 

    魏二嗤鼻,一抖腰间,那红布跟着晃了晃,上头的好色泽跟着漾了漾,“大哥你知道啥,都说了我八字轻,这红布既能给我老子娘裁一身好看的衣裳,这会儿还能给我辟辟邪,好用着呢。”
 

    山羊胡子更是扶额,他家老婶子穿这么俏么
 

    魏二喜滋滋,“这呀,叫做老来俏。”
 

    甭管多大年纪,他阿娘搁在他眼里,也是个能戴花穿艳衣的老姑娘他娘喜欢,他这个儿子也乐意,谁能说句难看他给他好瞧
 

    便是大哥也不成
 

    想到这,他还瞪了瞪山羊胡子的汉子。
 

    山羊胡汉子
 

    他摆了摆手,无奈,“随意,你随意。”
 

    说起了家里人,跑商的小商贩又乐乐呵呵,这个说可不能只想着媳妇忘了老娘,那个说婶儿做的润饼菜好吃,等回去了,他一定要厚着脸皮上门讨一口好吃的
 

    出行在外,不谈还好,说起了故乡人,那便是止都止不住的思念。
 

    不知不觉,茶汤见底了,南瓜子儿磕了半桌子的壳,外头噼里啪啦的雨也小了去。
 

    “老婶儿,我们就先走了,等回程了,要是顺道,我们还来你这儿吃茶买饭。”
 

    “哎哎,慢点儿啊,出门发大财,路上行好运。”陈婆子说了句几句吉祥话。
 

    跑商的汉子哈哈笑了笑,付了碎银,整了整货物,又往前途赶去。
 

    路还湿泞着又怎样,不往前走,永远不知道前头的路是怎样,也许也是一片的湿泞崎岖,却也可能那一处没有落雨,是一片的平坦又好走的路。
 

    前路,永远只在脚下。
 

    目送着这说着乡音的老乡走远,潘垚在屋檐下伸出了手,屋檐上仍有雨滴滴答落下,再往外却是一片的干燥。
 

    “府君,雨停了,咱们也可以走了。”潘垚回过身,冲谢予安一笑。
 

    一身黑衣赤凤服的谢予安分了心神,视线从那上下沉浮的茶叶中抬起,朝声音响起的那一个方向瞧去。
 

    视线很是模糊,像是隔了一层什么,有淡淡的红光,可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却很明亮。
 

    日头破开了云雾落下,水炁的折射,光好似也有了斑斓的色彩。
 

    有人在冲着他笑,言笑晏晏,眉眼弯弯。
 

    雨珠沿着青灰色的瓦片汇聚,最后滴答滴答落地,砸在地上的水坑里,瞬间有了涟漪起,那蒙昧又被血雾和尸气污浊而翻滚如波涛的心,一下便静了。
 

    滴答
 

    是雨落的声音。
 

    滴答
 

    是心静和心安。
 

    夏日落了雨的午后,阳光有了色泽,远处歇了一阵子的蝉儿又开始鸣叫,吵闹着这难得的宁静,风吹来远处湖泊的水炁,有荷花香气。
 

    那双笼着薄薄血雾的眼睛瞧着,便不再移开视线了。
 

    “阿婆,我们也走了,茶汤很好吃。”潘垚搁了碎银,见谢予安瞧着自己这个方向,却没有起身,她也不以为意。
 

    他不过来,她便过去。
 

    都是一样的。
 

    潘垚回身拉了拉谢予安,入手是冰凉如寒冰的手,带着些许的阴煞之炁。
 

    潘垚的手顿了顿。
 

    谢予安也低了头,下一刻,黑衣赤凤服的袖袍动了动,收敛了那一身的血煞。
 

    潘垚诧异,“府君”
 

    “小姑娘这是去哪儿”茶摊陈阿婆找了些铜板到潘垚手中,打断了潘垚的思绪,她转过身,朝茶摊的阿婆瞧去。
 

    陈婆子絮叨,“可不敢往临建府去了,刚刚那些阿叔都说了,那地儿闹鬼。”
 

    茶摊里人来北往的,消息最是灵通,陈婆子叹了口气,瞅着潘垚稚弱,旁边跟着的阿兄又是寡言冷漠的性子,尤有些不放心。
 

    人老话多,难免便多说了几句。
 

    “小姑娘知道摇山吗”
 

    “摇山”
 

    “对,你们从远处来的可能不知道,我们这儿世世代代流传下来,说摇山那一处有仙宫,唤做七星宫前几个月时,有一些人来了我们茶摊,瞧着气度不凡,和我们这些讨生活的不大一样。”
 

    陈婆子叹息了一声,“听说啊,那儿的山摇得不行,有水一直在漫上,原先的山地也成了湖泊,宫门的人陆陆续续都走了。我方才说的道长,听说也出自七星宫,据说姓谢”
 

    陈婆子眼里有担忧,既然宫门都出了事,老话都说了,自顾不暇,只怕临建那一处的鬼事没人来相帮,这些日子,她还是早些时候收摊为好,银子什么时候都能赚,老命可得看重。
 

    潘垚有些意外,回头瞧了瞧谢予安。
 

    难不成,早些年时候,收了那掘坟骷髅骨的是府君
 

    潘垚“阿婆我知道了,会小心的。”
 

    “好好好,不嫌弃我老婆子多嘴就成。”
 

    潘垚冲她笑了笑,示意自己明白她的心意,抬手拢过桌面上,瞬间,那好些个的铜板便落入了掌心。
 

    辞别了茶摊上的陈婆子和老汉,潘垚走在前头,后头跟着一身黑衣赤凤的谢予安,大雨停歇,路上有许多的水坑,两人抬脚走过,却不沾分毫的泥泞。
 

    在一处水塘边,荷叶上还积聚了雨露,阳光落在上头折射出七彩的光芒,风一拂,露珠滚落,浇得藏在叶子下头的野鸭子嘎嘎乱叫,翅膀一拍,落荒一般地逃开。
 

    潘垚瞧得哈哈笑,转头一瞧,旁边的人在瞧着自己。
 

    “瞧我作甚”潘垚一扯谢予安,闹着他去瞧那嘎嘎乱飞的野鸭子,“府君,是不是很有趣这鸭子就和咱们去茶寮避雨一样,它刚才也是在避雨呢。”
 

    难得的好时光,潘垚也不赶路了,起了逗弄之意,她寻了一处大树爬上,坐在枝干上,晃一晃树枝,瞬间,树叶上凝聚的水珠又落下,像是又下了一阵的雨,浇得下头的谢予安一身的湿。
 

    谢予安抬头瞧树干高处的人。
 

    潘垚乐得不行,给他支招,“笨,要像刚才的野鸭子一样跑开呀,这样傻乎乎的可不行。”
 

    逗了谢予安片刻后,潘垚都不忍心再欺负如今六感蒙蔽的玉镜府君了,拉着人坐在了树干上,就在她的旁边,“天气可正好呀。”
 

    明媚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落下,斑斓成一地的光影,潘垚晃了晃悬空的脚,从怀中掏出了那桐木雕刻的人像。
 

    只见它一体两人,相互靠着,一样的五官眉眼,是玉镜府君的样子,只一个是黑衣赤凤,兜帽都是赤色的。
 

    另一面则是她熟悉的白衣宽袍。
 

    “唉”潘垚摩挲了下这桐木人像,发愁如何散去这血煞之炁,才落地这一时空时,一粒碎金换回的大公鸡也试过了,不拘是鸡冠血,还是至阳的鸡鸣声,都不能将这血煞之炁消退。
 

    “再耽搁下去,这大公鸡都要寿终正寝了。”潘垚嘀咕。
 

    她没有注意到,在自己抱着那桐木的雕像嘀嘀咕咕时,旁边,谢予安抬起了手,瞧着那落在手心之中的光斑,轻轻将其合拢,再摊开
 

    “都怪妙清道人那贼子。”潘垚对妙清道人日行一骂。
 

    陈婆子说的摇山动荡,这事儿她知道,那一日,鬼影山里的尸气弥漫而上,拖着妙清道人往下沉沦,妙清道人道法一道道打出,毕竟是有数百年的修行在身,他一身修为精湛,道法和尸炁血煞交缠,如有阴阳相缠,那一地有混沌之炁起,这才山摇地动,沧海成桑田。
 

    两方相缠胶着了大半个月,妙清道人力竭,这才入了湖泊深处。
 

    在这时间里,不止七星宫人的瞧着不妥,纷纷出了宫门,潘垚寻到了秘地,也寻到了尸骸化骨、桐木炼制的刻像,那是至善转至邪的阵法,受骨血禁锢,残魂的谢予安已经染上了一身凶煞唳炁。
 

    骂够了妙清道人,想着他如今也在湖底里遭罪,最后自己也成了邪物,潘垚这才心中稍平。
 

    果然,心有妄念的才是魔,要不是他为了一己之私,害了一城的人,如今还在摇山做着七星宫的宫主呢,多逍遥自在呀。
 

    不惜福,福自然远离。
 

    阳光明媚,风吹来带着湖水的凉气,潘垚都有些困了,靠着玉镜府君打了个盹儿,等到了日落时分,这才睁开了眼睛,一跃跳到了地上,朝着据说闹鬼的临建府城方向走去。
 

    自听了跑商大叔的话,潘垚便将这事儿搁在心里了。
 

    养蚕种桑
 

    又是姓薛的红衣厉鬼
 

    这让她想起了一个故人。
 

    薛宁
 

    h市旅馆里,那撑一把黑伞,元月十五时以一碗肉粥敬着五谷神,也就是大老鼠,引它们破筑京观阵法的艳鬼。
 

    臂似莲藕,洁白细腻,无一处不美,想当初,自己可是瞧呆了的
 

    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