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界 作品

231.第 231 章(捉虫)(第2页)

 

    潘垚又瞧了两眼,身形一动,人便落在了篱笆墙外。
 

    是古时的小院,黄泥混着干草垒砌做保温墙体,上头是木头混制,风雨侵蚀,木头微微泛着黑,是初腐的现象。
 

    讲究一些的主屋和堂屋用的是灰瓦片,其他屋子就只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毡子。
 

    院子收拾得也干净,外檐上还挂着蓑衣和斗笠。
 

    古色古香的。
 

    潘垚瞧了一眼篱笆墙,还颇为稀罕,往后退了一步,在篱笆墙门檐下寻到了风铃绳子。
 

    古铜色的铃铛一拉,瞬间门,这儿有铃铛的声音下响起。
 

    铃声清脆悦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谁呀,这么早敲门。”屋子里,茹娘擦了擦手,探头往外一瞅,“官人,你继续温书,我瞧瞧就回来,今儿吃烙饼和蛋汤,成吧。”
 

    被叫做官人的赵杰福叹了口气,“成。”
 

    他能说不成么,不成就是稀粥配咸菜疙瘩了,蛋汤敲一个鸡蛋进去,好歹还有个荤腥味,糊弄糊弄肚子,不会像现在这样咕噜噜地闹个不停。
 

    赵杰福摸了摸肚子,吸一口凉气,继续摇头晃脑苦读。
 

    “哟,是个姑娘呀。”茹娘拉开木门,瞧着潘垚,眼里有惊讶,“这是怎么了就你一个人”
 

    “恩。”潘垚应声。
 

    想着这地儿是古代,可她初来乍到,又分不清眼下是哪个年代,衣裳的制式又是怎样的,索性是天寒地冻的冬日,穿的都是臃肿的厚袄子,她便也幻化了个袄子。
 

    到底长了几岁,潘垚也长了些脸皮,不好穿红配绿,太扎眼这几年芭蕉村这乡下地儿都不流行这色了。
 

    潘垚倒是挺喜欢的,花袄子厚实又好穿,走出去还喜庆。
 

    时尚这事儿真古怪,搁以前,那是有面儿,现在是丢面儿,穿那一身衣裳,得被说土气
 

    周爱红将潘垚穿过的红袄子珍藏柜子深处,藏的时候还不忘惋惜,哪里土了,好瞧着呢,可可爱爱,像个小团子。
 

    想起周爱红,潘垚鼻头有些酸涩,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里不自觉地便带了些鼻音。
 

    “嫂子,我走了远路,能上你家讨口水喝么”
 

    季茹娘一阵心疼,小姑娘年纪不大,穿一身沾了灰尘的袄子,风尘仆仆模样。
 

    袄子是灰色的,有几分旧了,头上带着一顶破毡帽,只乌发蓬松,脸蛋白皙,一双杏儿眼水汪汪,可以瞧出是好人家养出的闺女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冻的,还是伤心过,这会儿鼻尖有些红红,瞧过去可怜又可爱。
 

    “说什么讨呀,姑娘家家的,不好说讨快快,跟嫂子进屋去,这儿风大着呢。”
 

    “谢谢嫂子。”潘垚感激应,“嫂子人美又心善,一定大吉大利,事事顺心如意。”
 

    潘垚又说了几句讨巧的吉祥话。
 

    季茹娘嗔了一眼,“小丫头嘴巴怪甜的嘞,走,和嫂子烙馍去,只喝水怎么能行。”
 

    家里还有个成年男子,瞧着潘垚是个小姑娘,虽然年纪还小,可季茹娘也讲究,怕潘垚被吓着了,想了想,她就没有带着人去堂屋,直接领着潘垚去了厨房。
 

    正好她也要烧火做饭,烧了灶,那儿也热乎。
 

    季茹娘虽然才成婚两年,灶上的活是打小就做惯的,动作利索得不行,行云流水,自有一股韵致。
 

    潘垚瞅着她拿着个吹火筒,约莫两尺长,和锄头柄差不多粗细的竹管子,中间门的竹节被打通,前头一个小洞。
 

    吹火筒往灶里一搁,对准了明明暗暗的灰烬,腮帮子用力一吹,一瞬间门,死灰复燃火势起,只听灶里有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那是火在烧枯细枝的声音。
 

    季茹娘转头瞧去,就见小姑娘拖了个小杌凳在一旁,撑着腮帮子,瞧得正认真呢。
 

    她笑了笑,拿着火钳子又捡了些好烧的,像是刨刀刨的木花子,叶子枯叶,瞅着火大了,这才搁了大块的木头进去。
 

    “在家没做过烧火的活呀。”
 

    “做过,经常给妈我是说我娘,”潘垚抬头也冲季茹娘一笑,“我经常帮她烧火的,别的活不让干,天冷时候就让烧柴,说是这儿热呼,闻着木头烧起来的味道,心里也是暖呼呼的。”
 

    “是热乎,闻着菜香也踏实。”季茹娘接了话,瞅着潘垚,眼底有着怜惜。
 

    她自个儿就是个絮叨又热情的性子,刚刚这会儿,她已经和面前这小姑娘聊上了,知道人小姑娘叫潘垚,和家里的哥哥一道出门寻亲访友的时候,不慎走丢了,小姑娘孤身一人在外头,吃了不少的罪。
 

    这下,还不知道怎么回故乡。
 

    季茹娘宽慰,“不要紧,你都说了,记得村子名字叫芭蕉村,咱们好好问问,能寻到路的。”
 

    潘垚弯眼笑了笑,“谢嫂子吉言了。”
 

    季茹娘从灶膛的小杌凳起身,瞧了潘垚一眼,稀罕得不行,“阿妹长得真标志,嫂子还没见过这样漂亮的,来,你坐这儿烤着火,顺道给我添添柴,嫂子去煮饭做汤,一会儿咱们吃一顿热乎的。”
 

    “有啥不高兴、难过的事呀,那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操心,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对,嫂子这话朴实,说到我心坎里了。”
 

    季茹娘舀水,“我家官人说得比我更好,那什么,他会说些车啊船啊,嗐,我也不懂,反正就是到了地儿,就有路走的意思。”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潘垚接了话
 

    “对对,就是这话,阿垚妹子你也是个有学问的。”季茹娘夸道。
 

    “嫂子也厉害,烙的饼香着呢,我还没尝就知道好吃”潘垚回捧。
 

    “是嘛”季茹娘乐和得合不拢嘴,瞧着潘垚是越瞧越喜欢。
 

    官人有一句话怎么来说的,倾盖如故好像是这个,说是有的人一眼就让人不合眼缘,有的人头一眼合眼缘,越相处,反而越是心厌。
 

    这阿垚妹子是难得的,头一眼就合她眼缘,越聊还越亲近呢。
 

    比官人还让她喜欢。
 

    哼,别以为她瞧不出来,他嫌她话多呢
 

    耳朵边是季茹娘快言快语却又不显得闹耳的声音,潘垚往灶里添了柴,瞧着火苗舔邸着铁锅底,一簇又一簇的,眼前这一幕,和以前在芭蕉村的灶房里是多么相似呀。
 

    妈妈也是这样絮叨,爱和她说事,家里的,村子里的,她和老姐妹小姐妹的,就是村子里的阿婆阿公斗嘴了,她也能乐呵的捡回来说给自己听。
 

    自己也给她讲学校里好玩的事。
 

    还有饭桌上,爱吃肉的三金爸爸,爱喝酒的老仙儿趁着季茹娘没注意,潘垚偷偷抹了抹泪。
 

    不能哭,不能哭,这么大了哭鼻子丢脸
 

    潘垚将龙形灯里的蝴蝶抓出,拢在手心。
 

    时移世易也不要紧,她既然来得,定然也回得去,到时,在这边的一场经历,说不得就和庄生梦蝶一样,就像是大梦一场。
 

    醒来,她便还在灌湖村的老井下头。
 

    爸爸妈妈在等她,老仙儿也在等她。
 

    当务之急,得找到玉镜府君在何处,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三人还能顶个诸葛亮呢。
 

    潘垚眼睛明亮,捏紧了手中的金豆子。
 

    “嫂子,我想向你买只大公鸡,就鸡寮里的那一只。”
 

    “啥”季茹娘一脸发懵,她刚才提她家公鸡了话头是怎么赶到这头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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