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第 165 章

    “好好, 都上我家用饭。”得了肯定回复,管中马喜得不行。
 

    火光明亮,舔邸过莲花金,只片刻的时间, 黄纸便染上了红光, 只见光芒耀眼, 盛极转败, 转眼便是飞灰盘旋。
 

    众人瞧不到的地方, 杵着拐杖的老爷子搂了一袋的大金大银,又瞧了眼家里人, 冲潘垚微微颔首,这才转身步入虚空。
 

    待火燃尽,管中马将一杯黄酒浇向飞灰。
 

    潘垚嗅了嗅, 空气里有香火的烟气, 也有酒水的香气,这味道莫名地让人有些安心。
 

    不知不觉, 夜色初降。
 

    管中马招待潘垚几人颇为用心, 地点就定在管家的新宅子里。
 

    宅子落座在凤凰洲的西山那一片,离市中心有一段的距离。
 

    不过,这地方有一点好,路平,宽敞,是去年新修的水泥路, 公交也便利,附近还有个市场,生活倒也方便。
 

    “我呀,最喜欢就是去市场买烤羊了, 他家的烤羊腿是一绝,皮酥肉香,酱料调得也好,那味道真是绝了,别的地方也有人来买,特特就为了这一口。”
 

    管中马赞不绝口。
 

    “保准你们吃了一次,还想吃第二次。”
 

    潘垚笑眯眯,“管先生这话我相信。”
 

    瞧管中马这身板,这模样,那就是一个会吃的呀。
 

    浑脱脱就一老饕。
 

    菜色才上桌,就有霸道的香气飘来,只见羊腿用了葱姜盐等调料,刷了糖色,炙火烤过,肉质酥香,皮上一层焦糖色,内里是又鲜又香的羊腿肉。
 

    还未尝过,便让人口齿生香。
 

    一个羊腿肉被片成了小块,摆在白瓷盘子里,旁边搁一盏的蘸酱。骨头也不浪费,熬了锅汤,里头搁一些萝卜菌子等素菜,就又是一道好菜。
 

    “唔,好吃”潘垚夹了一筷子的炙羊肉尝了尝,当即眼睛一亮。
 

    入口酥脆焦香,细嚼自有一股羊肉的鲜香,不腥不膻,极为的鲜美。
 

    “哈哈,好吃吧,我特特多买了两份,一会儿小大仙和婶子回去的时候,也带一份回去,给家里人都尝尝。”
 

    管中马是个生意人,平时应酬颇多,人情往来应酬起来,那是自然又熨帖。
 

    饭桌上,他的声音就没怎么停过,时不时再笑起来,气氛都没有冷场过,潘垚瞧到了,就连石阿婆的徒弟,被叫阿娟的婶子,她都扯了扯嘴角,笑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酒酣饭饱,宾主尽欢。
 

    头疾尽消,管中马也不小气,给潘垚和石阿婆都包了个谢礼红包,待到月上柳梢头了,一行人这才分别。
 

    路两边是路灯,鸭梨形的灯泡投下暖光,夏夜有清风徐徐吹来,灯泡摇晃,温柔了一地的光影。
 

    潘垚拎着新鲜的烤羊腿,只想早一些回去,好拿给爸爸妈妈和老仙儿都尝尝,回头迟了,吃了该积食了。
 

    “石阿婆,那我就先走了。”
 

    “好。”
 

    两人挥别后,石阿婆脚步慢了下来。
 

    只见小姑娘提着油纸袋,身影迎着昏黄的灯光跑去。
 

    清风拂动她的衣裙,扎成一条麻花的发尾扬起,自有钟灵毓秀的灵动,只片刻的时间,路还未走到尽头,却不见小姑娘的身影。
 

    阿娟瞪大的眼睛,“这”
 

    人呢
 

    怎么跑了几步就不见了
 

    石阿婆背着手往前走了两步。
 

    “这是有真本事的,缩地成寸,神行千里这些神通,我也只听师父说过,于仲远那老家伙老了老了,还享这徒弟福,真是个有福气的。”
 

    石阿婆喟叹了一声,对于大仙也有了佩服。
 

    “他倒是不吹牛,年轻时候就总说自己唇边有美痣,食仓满满,不惧年老伶仃,这不,面相便应在这儿了。”
 

    阿娟笑了笑,有些羞赧,“我也待师父好。”
 

    许是平日沉默少言,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还有分粗涩,让人听了有些磨耳朵,只想给她斟一碗的茶水润润喉。
 

    石阿婆瞪了一眼,“这不是天经地义么,净说废话喏,拿去,老婆子我年纪大了,牙口不好,不爱吃这些荤腥的,你拿回去给小山和小川吃。”
 

    小山小川,那是阿娟的一双儿子。
 

    阿娟笑了笑,正想推辞,石阿婆似是知道自家徒弟要说啥,二话不说,直接将一纸袋的烤羊腿塞到了阿娟的手中。
 

    烤羊腿酥香,油还大,沁得油纸上都有几块的油斑,只是沾手,石娟手上便有香酥霸道的羊肉香气。
 

    “老婆子我先说好了,这是给小山和小川吃的,他们那老爹可没份,你一块都别给他吃”
 

    “要是给了,就别指着师父下次还疼你”
 

    石娟重新将油纸袋提好,挂在了自行车的车把上,听到这话,她沉默的面上露出一分苦涩的笑意,也不多说,只点了点头,轻声应一声是。
 

    路灯照在身上,有昏黄晦暗的光感。
 

    石阿婆的目光落在推着车子的石娟身上,幽幽叹了口气。
 

    石娟和她同宗同姓,按血缘来算,那也算是她的远房侄女儿。
 

    捡骨人这一行同死人打交道,还是死了许久的死人,开棺之时,尸首久不见天日,里头气味不好闻,甚至还有蛇虫蜈蚣蛆虫等物除了捡骨,还得洗骨,不是真的没了路子,一般人是不愿做这一行的。
 

    埋汰,也不吉。
 

    会做这一行,都是苦命的人。
 

    阿娟也不例外。
 

    “都说嫁人是女子的第二次投胎,要我老婆子说,你当初就不该嫁陈柏升那小子你呀,也不知道图啥,那小子究竟哪里好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你瞧瞧现在,家里家外,哪个不要你操心”
 

    石娟推着自行车,低头不吭声,听自家师父数落自家汉子。
 

    什么懒惰,撑不起家,爱喝酒侃大牛,一双眼睛也不正经,瞅着漂亮的,那眼睛就像苍蝇瞅着肉一样盯上,一瞧就不是踏实过日子的人。
 

    老太太年纪大,身子瘦削,微微有些佝偻,嗓门却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