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第 161 章(第2页)

    林芳莲见屋里没了那乌烟瘴气,哼了一声,转身继续择菜,不忘使唤道。
 

    “地上的烟头自己扫干净啊,没得一个个在家和大爷一样,惯得你们”
 

    白鹭湾。
 

    徐家人也在谈论,这陈玉梨没了,尸身有没有送回白鹭湾。
 

    世人都讲究落叶归根,就是古时因着战火动乱,抑或是天灾人祸而远走他乡的人,有着机会,后人都会依着祖上传下的话,寻故乡宗祠。
 

    “不知道呢,徐平和莳树也没说,就捎了个信回来,说人没了,让给娘家报个信。不过啊,香江那么远,我估摸着,他们是不回来了。”
 

    “是啊,得坐大轮船坐飞机才能到的地儿,还得办一堆的手续,人都凉得发僵了,还怎么回来玉梨福薄,好日子才过多久,人就这样没了”
 

    “怎么没的”
 

    “听说是病,啥病咱也没问,徐平哭着呢。”
 

    “病了我记得她还不到四十吧。”
 

    “三十有六,和我媳妇同年,我记得。”
 

    “真是黄泉路上无老少。”
 

    “”
 

    众人议论了几声,天黑了,摇着头便也散了。
 

    香江,某一处殡仪馆里。
 

    只见前来吊唁的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庄严肃穆,手中拿一朵白色菊花。
 

    灵堂中挂着女子的照片。
 

    大波浪的头发,笑得灿烂,那是陈玉梨的照片,时髦又妩媚俏丽,半分没有以前在白鹭湾时的影子,要是家乡来人了,瞧着照片都要恍惚认不出来人了。
 

    灵堂中间门一口红棺,里头躺着闭眼的陈玉梨。
 

    她画了妆,压身的放着一些菊花,靠近有丝丝冷气,那是天气热,旁边特特搁了些冰块。
 

    翁玉萍上了一柱清香,又拜了拜,这才往一旁退去,站在了自己儿子徐清的身边。
 

    她目光落在前头的徐莳树和徐平身上,又看了一眼棺木,没什么表情地感叹。
 

    “是个福薄的。”
 

    一场感冒,人就瘦了这么多,在香江这一两年养出的好容貌,一下就没了,像那衰败干枯的花,这尸身让人瞅了还心惊,不禁诧异一句,竟瘦到了这种程度
 

    要不是花了大钱寻人装扮了一番,都不敢让人瞻仰遗容了
 

    翁玉萍是徐清的妈妈,和陈玉梨算是妯娌关系,因着都带一个玉字,两人颇有些瞧不顺眼对方。
 

    如今,人死如灯灭,过往的嫌隙在生死面前,不值一提。
 

    徐莳树沉默着一张脸,给每个前来吊唁的人鞠了个躬,回了礼,声音轻又平稳。
 

    “有心了。”
 

    来人瞅着这身量颀长又清俊的少年,无不心生感慨,拍了拍人,道一声节哀。
 

    “啧真是鸡窝里飞出了凤凰,我怎么瞧莳树这孩子,那都没有半分像他爹妈的。”
 

    翁玉萍侧了侧身,瞅着徐莳树和他老子徐平,分外瞧不上徐平这个老太爷外头带回来的血脉,还老是自诩是沧海遗珠的老男人。
 

    对着徐莳树,倒是眼里有忌惮。
 

    徐清眼里有同样的忌惮。
 

    谁能想到,如今徐家的大半身家,它竟然在这毛头小子身上管家也只听着他的话,祖上传下的一些旧物,也在他手中。
 

    似是注意到目光,徐莳树抬起了头,目光冷又幽。
 

    冷不丁地和这目光对上,徐清连忙移开,待反应过来自己的退缩,他面上又带上了几分狼狈和莫名。
 

    怕啥
 

    就一小孩
 

    “我的乖乖,”旁边,待徐莳树的目光移开了,翁玉萍松了口气一样地大喘气。
 

    她一手扶着胸口,一手掐着徐清的胳膊,这才站稳。
 

    “儿啊,你有没有觉得,莳树这孩子,他近来越来越有你太爷的气势了。”
 

    不但生得像,气势也越来越像。
 

    只一看人,目光黑压压的,让人心慌得很,好像什么都瞒不过去一样。
 

    这样的徐莳树,香江生意场上的人见了,谁不说一声徐衍老太爷那是后继有人。
 

    外头带回来的血脉又怎么样,打眼一瞧,就这相似的皮囊,那也绝对是嫡亲的血脉。
 

    “算了,回头和你大哥也说一声,让他别老和徐莳树作对,老太爷没了,你大哥才从乡下那穷乡僻壤的地方回来,别到时候上蹿下跳,又叫堂弟给送乡下去了,那才丢脸”
 

    之前徐昶日日喊着小兰香,说是有戏子鬼缠着他,周围的人听了也觉得瘆得慌,当妈的翁玉萍也一样。
 

    这不,这会儿还埋汰了徐昶一句。
 

    徐清
 

    他妈这是又长隔房气势,灭自己威风了
 

    吊唁的客人陆陆续续离开了,徐家人没有送,毕竟是白事,别人也不爱主家相送,不吉利。
 

    搁下帛金,带上吉仪。
 

    吉仪是一个白色的信封,上头贴了个方正的红条,用蓝色的笔写着吉仪二字。
 

    里头搁一块毛巾,一颗糖和一块钱。
 

    毛巾有宾客吊唁落泪,主家奉上毛巾一块,用以擦泪的说法,糖是今日悲伤落泪了,吃上一颗,让其心情平复转好。
 

    至于那一块钱,这代表着丧事仅此一次,讨个吉祥的意头。
 

    毕竟,谁家也不愿意自己家的丧事多。
 

    徐平哭得双眼泛红,这会儿还抽了抽鼻涕,转头抱住了徐莳树。
 

    “儿啊,爸爸只有你了。”
 

    “你放心,爸爸会照顾好你,连着妈妈的那一份。”
 

    徐莳树垂下眼,手还搁在口袋中,里头捏着两枚的硬币钢镚,相互摩擦时,咔嚓作响,有细细的动静。
 

    他的声音很轻,“谢谢爸。”
 

    徐平又抽了抽鼻子,“别和爸说谢谢,爸特意问了,今日在殡仪馆不好说谢谢,这是白事,说这不吉利,像刚才你和吊唁的客人说有心了,这就是妥当的。”
 

    “知道了,爸爸。”
 

    两人父慈子孝模样,徐平瞅了徐莳树一眼,期期艾艾,吸溜着鼻涕,颇为懊恼自己方才的真情流露。
 

    谢谢爸
 

    听着咋这么像歇歇吧
 

    不吉利不吉利
 

    有钱的世界这么美好,人人都巴着讨好他,说话客气又好听。
 

    美酒美食美人处处都是美丽,他还不想歇呢
 

    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