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第 153 章

    “啊啊啊”赵大飞和猴子叫得凄惨无比, 伴随其中,还有倒抽气的嘶哈声。
 

    潘垚拎着小人串的动作一顿,探头多瞧了几下。
 

    入目是最下头那两个小人, 他们较之其他人更为红彤彤的皮肤。
 

    潘垚恍然了。
 

    对哦, 赵大飞和猴子被小汪烧了一层皮去, 这下油锅, 对这两家伙来讲,甭管油锅是滚油还是温水,沾在皮上, 那都是酷刑。
 

    她都给忘记了。
 

    潘垚皱巴了下脸。
 

    良心, 有一点点痛。
 

    不过, 这点痛算什么不要紧她还能承受
 

    “咳, ”潘垚清了清嗓子,声音放沉,将小人串继续往油锅里搁了搁。
 

    “刺啦刺啦, 刺啦刺啦”
 

    油锅像是入了一粒水花,油花沸腾, 咕噜噜又刺啦啦地冒着绵密的大泡。
 

    “瞧清楚了没这都你派出去烧街的, 要还不老实交代了你姐夫的地址,再将你们做的恶事交代, 你也是这个下场。”
 

    丁胜利震惊着眼睛, 脚步往后退了一步。
 

    “啪”他重重地摔了自己一巴掌, 末了,手抚着那立马浮起巴掌印的脸颊, 怔楞发傻了。
 

    丁胜利不禁喃喃自语。
 

    “不是梦,会痛,我不是在做噩梦。”
 

    既然不是在做噩梦, 那这又是什么
 

    丁胜利看着屋里凭空的油锅,一个个变成小人样的小弟,只见他们个个手串脚,脚串手,一长串的被搁到滚油中,下锅油炸,提起,再下锅哀嚎不停,层起彼伏。
 

    “救命,救命啊”
 

    “胜利哥,救救我,胜利哥”
 

    “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胜利哥救我。”
 

    除了赵大飞和猴子,其它人叫得也凄惨大声。
 

    倒不是疼的,这会儿,他们都没察觉到,烫着自己的油锅虽然刺啦刺啦的响,却一点也不烫。
 

    被人变小,手脚被捆扎在一起,人为刀殂,我为鱼肉,命运被他人左右,而他们只能绝望地哭嚎,生死身家系在他人身上。
 

    这种感觉
 

    真是糟糕透了
 

    这一刻,他们的面容和被他们烧了房子,望着火光,在远处的街道上跪下,绝望又无助哭嚎的脸重合。
 

    抑或是引着沾赌、沾赌,最后抖着手,闭上眼睛囫囵签字,最后笔一丢,瘫坐在地的影子重合。
 

    不论是绝望,还是悔不当初,油锅里的小人串中都有。
 

    丁胜利踉跄地往后退,摔在了西洋凳上,和凳子一起摔到了地上,他的目光盯着那团瞧不到面容的光亮,惊恐又慌张。
 

    这是什么
 

    下、下油锅
 

    报应
 

    这是报应啊
 

    “鬼差饶命,鬼差饶命。”丁胜利翻了个身,连连叩头祈命,“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不消片刻,潘垚得了方姓大老板的住宅地址。
 

    “方在坤。”潘垚重复了一声。
 

    “对对,是我表姐夫。”丁胜利满头的冷汗,跪着,眼睛瞧着地板,不敢多看那铁锅,身子抖个不停。
 

    “鬼差大人,让我将功折罪,我是他小舅子,是他自己人,我知道的事情多,作证,我能作证。”
 

    丁胜利绞尽脑汁地想着自己的用处,争取宽大处理,就怕自己也被下了油锅。
 

    潘垚没有表态,将一长串明显泡得脸蛋白皙又晕红的小人串提拉起来,打开腰间的素荷包,一股脑地丢了进去。
 

    可不敢再泡了,手指头都要泡出褶子了。
 

    赵大飞和猴子被折腾得不轻,怕出了人命,灵炁漾过,稍稍给治了治。
 

    潘垚哼,真是占她大便宜了
 

    视线一转,潘垚目光落在丁胜利身上。
 

    丁胜利惊恐摇头,不不不
 

    一道符光袭过,丁胜利只觉得一切在放大,天旋地转,下一刻,周围一片的漆黑,他脚踩在地上绵软不平。
 

    那是荷包里的世界。
 

    “好了,再抓一个大老板,这事就大功告成了。”潘垚扎了扎荷包,重新挂回腰间。
 

    大铁锅也不能丢,这可是她今晚花了三张大团结买的,宝贝着呢。
 

    里头的水倒了,刷上两遍,确定干净了,这才手拂过,收到了芥子空间。
 

    很快,虚空处又有马蹄声,只见四蹄犇犇,鬃毛飞扬,只马尾巴处是微微下垂的。
 

    马背上,一身白裙的小姑娘拉着缰绳,乌发扎了一条辫子,随着马儿跳跃奔驰,白色的衣袍迎风猎猎。
 

    风吹拂过她鬓角的碎发,天边有一道鱼肚白,晨光由远及近,徐徐铺开,最后落在那身白裙上。
 

    只见她眉眼发梢间有一层淡淡的金。
 

    极耀眼。
 

    “你是方在坤”
 

    “谁”不愧是走东闯北,风里雨里走过,心狠手辣做大老板的,听到屋子里多了道声音,本就睡得不沉的方在坤睁眼。
 

    如鹰似虎,锐利凶悍。
 

    一边喝问,另一边,他手边的动作也不慢,紧着就向枕头底下探去。
 

    “出来”
 

    潘垚瞧了瞧。
 

    嗬
 

    好家伙,居然还有手、枪
 

    也是,现在还没有进行全面又严格的禁枪,本就游走在灰暗地带,养着好一些打手,烧街、涉赌、涉黄啥坏事都干,手中有一把枪,好像也没什么好惊奇的。
 

    潘垚数落自己少见多怪,还是见识太少
 

    人这大老板,他可是瞧着寿衣都想穿的贪心鬼呢
 

    方在坤赤脚踩在地上,手持枪支,目光如鹰地警戒着四周。
 

    不是错觉。
 

    他方才分明听到有人说话了。
 

    倏忽的,方在坤的目光不经意地瞄过手中的枪,瞳孔紧缩。
 

    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是何人,又是如何做到的。
 

    这枪的枪口,它竟然扭了个方向,这会儿正指着自己。
 

    “怎、怎么会”
 

    饶是和生死擦肩过数次的方在坤,他的手都控制不住地抖了抖,拿不稳这变了形的枪支。
 

    “这枪、这枪怎么变形了”
 

    “不单单是枪变形了,接着啊,你也得变形呢。”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还带着笑意,细听,里头还带着几分促狭。
 

    谁
 

    声音还没从喉咙里出来,方在坤见到了一道光,接着,他的脖子好似被什么掐起,天旋地转,落入了大张口的黑暗中。
 

    耳朵边是哭嚎哀叫声,个个都是男子,扯着嗓子破音像鸭子。
 

    “救命啊,救命啊”丁胜利哭叫,拼命地去拍不平又绵软的地面,“放我出去,我什么都说了,放我出去”
 

    “胜利”方在坤皱眉,“是胜利”
 

    丁胜利僵了一下,“姐、姐夫”
 

    方在坤积威甚重,丁胜利都结巴了。
 

    听到这一声姐夫,其他哀嚎惨叫的几个男子也俱是一静。
 

    老板
 

    是大老板
 

    方在坤急怒,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丁胜利结结巴巴,该怎么说呢
 

    说自己没顶住鬼差烧油锅的压力,将姐夫供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