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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 93 章 何美娟面上浮起不痛快的……

    何美娟面上浮起不痛快的神色, 俏脸一绷,潋滟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潘垚一眼。



    “你谁呀!”



    “美娟!”



    在何美娟的话才说出口时,几乎是同一时刻, 何富贵的声音就响起,带着惊怒。



    他急急地朝潘垚看去,见潘垚摇了摇头, 显然没有将这事搁在心里,这才呼了口气,微微松了心神。



    再看何美娟, 何富贵眉头拧着了。



    “你这孩子,不懂就别乱说话!”



    何美娟哼了一声。



    另一边, 潘垚和何富贵解释了下,他昨夜瞧到的何美娟是在做什么。



    “那是在求姻缘。”



    “红鲤戏莲的脸盆中, 清水掺盐, 夜半时分, 用干净的布沾那盐水,一遍遍擦拭镜面, 再用笔在镜面上写下要结姻缘的人的名字, 辅以咒语。”



    “水滴石穿,绳锯木断, 如此坚持数月, 心中人便成了眼前人。”



    小姑娘的声音并不大声,说起话来像清晨时分山涧间的流水, 不急不缓,何美娟却听得瞪大了眼睛。



    乖乖,这小丫头怎么知道?



    竟然还知道自己用盐巴掺杂了清水?



    想着潘垚刚才说的什么咸池入命宫,烂桃花让人颠沛流离, 何美娟脸色一绷,这下再看潘垚,眼里带着狐疑了。



    难道,这也是个看事的?



    这么小小年纪?



    自家闺女自家知道,何富贵一瞧何美娟这模样,一下便知道,这小大仙是说得分毫不差,她就是在求姻缘。



    当下,何富贵又怒了。



    “你还想着那金万福?”



    “我不同意!这事儿我不同意!”



    “何美娟,我和你再认真地说一次,你要是还和那老色胚拉拉扯扯,藕断丝连的……我,我,我和你妈都不认你这个闺女!”



    “就当我们命苦,白生白养了你一场!”



    何富贵气得不行,最后撂下了狠话。



    “怎么就不能想了,阿福人真的不差,他老婆凶的很,他和他老婆没感情的。”



    年纪大怎么了,年纪大会疼人啊。



    何美娟不以为意,瞧着何富贵生气的样子,到底不敢太放肆,只嘟囔了几句。



    何富贵被这犟牛脾气的闺女气得不轻,脸色发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潘垚想回去了,何家没有遇邪祟,夜里的动静是何美娟在求姻缘。



    不过……



    潘垚有些好奇地瞧了何美娟一眼,她是怎么知道这求姻缘的法子的?



    这是一种偏门秘术。



    “美娟姐,你从什么地方知道这秘术的?”



    “就,就听小姐妹说过。”何美娟支吾。



    见她不是太想说,潘垚也不强求,只道。



    “求神求鬼皆要有供,这秘术也一样,美娟姐,你求了本不是你的姻缘,便会损了其他的运道去弥补,或财,或寿,或福禄顺遂。”



    见何美娟没有太听得进去,潘垚闭了口,也不再多言。



    “何叔,那我就先回去了。”她扯了扯书包背带,和何富贵打招呼。



    “等等——”



    何富贵脸上神情不定,最后,他暼了一眼何美娟的肚子,暗暗思忖。



    既然有胆子半夜求姻缘,那听一听子母坟的事,应该也是有这个胆量吧。



    何富贵下定决心,他转头低声和潘垚说了两句,潘垚想了想,还是应允了。



    “成,我唤一唤姜同志。”



    “多谢小大仙了。”



    “没事儿,就一点小事,何叔客气了。”



    听了潘垚的话,何富贵心中安定。



    他回过头,视线落在何美娟身上。



    “美娟,其实,六月底七月时候,爸爸会去g市寻你,不是因为你许久没回来,家里挂念你才去的。”



    “不是?”何美娟微微蹙起了眉,“那是为什么?”



    何美娟原来有两道浓眉,瞧过去颇为英气模样,去了g市,别人喜欢娇俏的女孩,她便也将自己这眉毛拔了好一些,现在是细细的两道眉。



    这样一蹙眉,又因为怀着孩子,吃不好睡不好,人有些憔悴,瞧过去倒是有两分弱质风流的姿态。



    何富贵沉了沉声,将姜桠丫的事情说了说,最后,他视线落在何美娟的肚子上,叹了口气。



    “她也不想孩子投你这儿,名不正言不顺的苦,她们母子都尝尽了……美娟,这姜同志都先你一步将路走了,靠别人,这条路它就是走不长,也不好走。”



    “听爸爸一句劝,咱们不要这孩子了,就和那姓金的老色胚断了吧。”



    “小大仙也帮你看了,这就不是正缘!”



    潘垚在一旁听了,直道何叔苦心,这是将话掰开来,揉了又揉地讲,苦口又婆心,也只有爸妈才能有这样的耐心了。



    何富贵连连叹气,“咱们老话都说了,半路的夫妻都还是贼,各自防着各自,更何况是你这样的。”



    立身不正,别人瞧不起啊!



    “真的假的!”何美娟瞪大了眼睛,“爸,你别不是唬我的吧,还编了个女鬼和小鬼,还什么母子坟……”



    “嘿



    ,还真别说,这话听起来还真有那味儿,就我小时候睡觉前,奶奶坐在床头边,摇着蒲扇,慢悠悠地和我说的鬼故事,哈哈哈。”



    何美娟捂着嘴,笑得眼睛里都是水光。



    “贼土贼吓人的那种,一听就是咱们老乡村的故事,和城里不一样!”



    神他妈的和城里不一样!



    何富贵心中暴躁,简直想爆粗口,瞧着旁边的潘垚,硬生生地忍下了。



    小大仙在旁边,得给娃娃做个好示范。



    何富贵绷着一张脸,暗暗地将后牙槽咬紧,“谁和你说故事了,你瞧我现在像是有闲心和你说故事的吗?啊!”



    说道后面,他的嗓门跟着往上提了提,几乎是要破音。



    何美娟瞪大了眼睛,“不是吧……爸,你说认真的?”



    何富贵不搭理她,直接将视线看向潘垚,声音放轻,“小大仙,那就麻烦你了。”



    潘垚点头。



    不单单何富贵这做爸爸的想要拉一拉何美娟,潘垚也想尽一把力,结果是好是坏另说,起码尽力了。



    姜桠丫和潘垚签了契,倒是好寻,只手诀一掐,化上一张召唤符,何家这处院子一下便阴凉了下来。



    青烟拢过,龙眼树下出现姜桠丫牵着小鬼的身影。



    “小仙长。”姜桠丫和潘垚打了声招呼。



    待知道潘垚唤自己走这一趟的来意后,她微微侧身,视线瞧向何美娟,抬手抚了抚自己额头边散乱的几缕发,冲何美娟浅浅一笑。



    视线落在何美娟隆起的肚子,姜桠丫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身边小鬼光溜溜的脑袋,声音很轻。



    “我这孩子,以后就麻烦你了。”



    何美娟后牙槽直打磕绊。



    鬼,真的有鬼。



    不是奶奶在床头边说的故事。



    是真的有鬼啊!



    姜桠丫又说了什么,何美娟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只觉得耳朵里嗡嗡嗡,脑袋一片的空白。



    瞧着女鬼那一张一合的嘴,白中透着一分青的脸色,就连肚子都有些痛了。



    姜桠丫收回了话头,冲潘垚微微一颔首,牵着小宝走到潘垚身后。



    青烟起,这地儿倒是不见这母子坟的两鬼。



    都说相由心生,有时心念一动,运道也有所不同。



    见何美娟的面相并没什么变化,潘垚便知,何美娟这事,它不是怕,不是有前车之鉴就能够避免的。



    要是当真这般容易,每个人的人生都不会有那么多的憾事。



    是人,他便会心存侥幸,想着自己是特别的那一个,只有自己痛了,才真的知道痛是什么样的。



    何叔这一番苦心,多半是豁嘴吹灯,白费劲儿了。



    何富贵将潘垚送到门口。



    “今儿又麻烦你了,美娟那丫头不懂事,说话就没个把门,要是有不中听的,小大仙别往心里去。”



    “没事,叔,你回去吧,我自己能走。”潘垚笑了笑,又冲一直瞧这边的何美娟笑了笑。



    何美娟缩了缩脖子,只觉得脖子后头一阵凉。



    能招鬼的哎!



    ……



    送走了人,何富贵回了院子。



    “你呀你……”他瞧着何美娟,抬手指了指她,好一会儿才搁下,一副挫败模样。



    “罢了罢了,养儿养女是债,该说的,该做的,我和你妈妈都做了。”



    何富贵摆了摆手,抬脚朝堂屋方向走去,心灰意冷。



    “你听不听,以后日子过得是苦是甜,是顺当还是坎坷,那都是你自己的事。”



    进堂屋之前,何富贵撩眼看了何美娟一眼,难得地说了句重话。



    “以前没解放时候,一些穷人家,那是没办法了才去做人姨奶奶,你呢?这是自甘堕落,上赶着糟践自己!”



    “姑娘家的脸都珍贵,你自己不要了,扔在地上踩了又踩,我和你妈就是心再痛,那也没法子!”



    何富贵进了堂屋,此处不见他的人影,倒是有些许走动的声音。



    何美娟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牙齿轻轻咬着唇,抬手摸了摸肚子,潋滟的眼里都是不甘心。



    路已经走了,这叫她如何回头?



    她不甘心!



    ……



    g市。



    金万福急得满头都是汗,肉胖的手薅了薅发,手上又是摩丝又是汗水的,黏腻得叫人恶心。



    “金哥,金哥……我打听出来了!”



    这时,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穿着老头背心,外头罩一件灰色衬衫的男子跑了过来,只见他气喘吁吁模样。



    “怎么样怎么样!”金万福着急,一下便迎了过去。



    “喘,喘口气,喘口气先。”



    于建兵手撑着膝盖,大口地喘了气,待缓过了奔波的这份疲惫,吞了吞干唾沫,这才开口。



    “抓了,被抓了。”于建兵眼里闪过惊慌,“金哥,常博文被抓了,下大牢去了!”



    金万福面皮一颤,下颌骨咬紧,肥肉也跟着颠了颠。



    “被抓了?怎么就被抓了?”



    “怎么办,哥,这下咱们的工程该怎么办?”于建兵忙不迭的追问。



    怎么办怎么办,他鬼



    知道该怎么办!



    金万福也急得不行,低着头,来回地踱着步。



    其实,金万福这段时间待何美娟冷淡了些,bb回得少了,一方面是因为,他和何美娟的事情被媳妇发现了,河东狮盯得紧,大舅子那边也敲打了一番,说是玩玩可以,带回来就不成。



    这外甥呐,他就认他妹生的那一个。



    要是他金万福真让妹妹寒了心,大舅哥也能翻脸无情。



    妹妹只有一个,妹夫却能有无数个。



    “我说的话,你应该理解吧,同样都是人,咱们男人可以风流,没道理女人就不成,凭我家小妹的才貌,别说是二婚头了,就是三婚头,四婚头,那也是不愁嫁的。”



    “万福啊,你说大哥说得对不对?”



    金万福想起那坐在黑皮沙发椅上,撩起眼皮朝自己看来的大舅子,心中忍不住犯嘀咕,点头哈腰赔着笑。



    “对对对,大哥说的在理,在理。”



    “您放心,我心里门儿清,夫妻还是年少夫妻的好,外头那些,那都是逢场作戏!当不得真的。”



    “我图人美貌嘴甜,人家图我兜里的钱,一个买一个卖,没半分真心的,我都清楚,大哥放心,何家丫头那儿,我铁定是断了,孩子就是生了,我也是不认的。”



    财路握在人手中,金万福虽然心中惋惜,却也不好再联系何美娟。



    那丫头虽然漂亮,性子还有些犟,泼辣泼辣的,偶尔笑一笑,小意温柔一番,反而更能叫人骨头都酥脆了去。



    不过,漂亮能当饭吃吗?



    不能!



    财路才能当饭吃!



    这样一看,外头的小情人和有大舅子的黄脸婆,孰轻孰重,金万福心中的天平高高翘起。



    只一瞬间,何美娟便被舍了去。



    另一方面,金万福也是真的忙,忙得没时间哄骗何美娟了。



    他来回地踱步,有些胖的手薅抓了发,再抬眼,眼里都急出了红血丝。



    “常博文常同志怎么就下监狱了?他官运不是亨通着吗?”



    “嗐,真是大公鸡闹嗓子,快别提了!”于建兵也跟着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