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霄 作品

第 108 章 世界线·108(第2页)



    而后人群开始惊愕,欢呼,一个粉头发的女人立刻抄起了数位板。



    眼前的世界逐渐开始扭曲变形,他的意识一下子又回到了空茫。



    空茫之中,仿佛有齿轮转动的声音——安隅抬起头,无尽宇宙中,五枚金色齿轮中间逐渐浮现一轮巨大的中



    央齿轮,它带着它们终于缓缓协同旋转起来。



    一忽之间,他突然明白了过来。



    时空穿梭。



    当祂濒临苏醒,他短暂而彻底地拥有了祂在时空中自由来去的能力。



    《超畸幼儿园》中小章鱼人的上线确实很突然,他记得那时他还在处理34区与时间载具融合的超畸体,被折磨得意识涣散时,长官在通讯里随口分享了这个小八卦。



    他从未想过,这个角色竟然是被未来的他自己创作的。



    记忆中的一个画面突然在脑海中重新浮现。



    孤儿院完成任务后,随着时空修复,碎镜片们也逐渐消失。第一块和第三块镜片是缓缓消失的,只有第二块瞬间不见,就像被虚空中的一只手捞走了那样。



    那块镜片还带着长官被切割忘记回收的1,如今混沌体已经融合完整,也就是说,那1巧合地切到了一缕完完全全秦知律自己的意志。



    而他记得在镜片消失那一瞬,长官抬头看向高空说,“好像有一道熟悉的气息经过。”



    那一线生机的线索,终于在他面前显出痕迹。



    要再向前……



    安隅摒弃杂念,努力摸索着时间的轨迹不断向前……



    ……



    再睁开眼时,他还在一条走廊上。



    这条走廊看起来像大脑试验室外的样子,离孤儿院差了十万八千里。



    时空穿梭这项能力格外难以驾驭,他还很难准确定位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安隅正要离开,视线却忽然扫到墙壁上的日历。



    2138年冬至。



    正欲抽离的意识忽然停顿。



    2138年冬至,秦知律的16岁,因试验事故而短暂失明,但那天也是他从狂躁阴郁走出来的转折点。



    是那扇封锁在记忆深处,最终也没被推开的倒数第二扇门。



    安隅心忽然颤了一下。



    他沿着走廊缓慢地来到那扇门前,试着用秦知律的管理员密码解锁。



    机械门无声地划开——



    ……



    试验台上瘦弱的身体正在不受控地抽搐。



    眼盲让秦知律杀死家人后的心魔彻底爆发,他用力挣扎着,束缚带在四肢上留下深深的割口,濒死般掺着泪意的喘息一声一声地在试验室中回响。



    那是一头已经绝望准备跳下深渊的野兽。



    安隅进去时,他应该听到了脚步声,但却没有半点停顿,反而挣扎得更凶猛了。



    “求求您,研究员先生!”少年秦知律用空茫的眼球瞪着天花板,泪水一道一道淌下,“杀死我吧,不要再让我存在了,我不配也无法再在这个世界上苟活,我……”



    他无止歇地念叨着,像是疯癫的自言自语,时而哀求,痛哭,转眼又变成诅咒。安隅听得心乱如麻,无措地站在试验台旁,只想帮助他平静下来。



    束缚带会把人割得很痛,安隅比谁都清楚。



    可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最终只能下意识地伸出手,像长官平时安抚他那样,将手放在了少年秦知律的头上。



    疯狂的人瞬间安静。



    那个声音也随之冷静了下来。



    ——“你不是我的研究员?”



    秦知律竟然感知到了手掌的不同。



    安隅立即缩回手,仓皇地转身往外走。



    动画片里的小章鱼人已经说明,时空穿梭和从前的记忆回溯不同,他在时空穿梭中做的一切事情都将真实地影响未来,他不能轻举妄动。



    “你是谁?”



    少年秦知律在他背后追问,那个声音还在难以自抑地打颤,“你是不是来处理我的人?我从没因试验眼盲过,你们在分析中发现了畸变前兆,是吗?”



    “没有。”安隅终于忍不住开口,回头看着那个脸色惨白的少年,“你很好,你不会有事的,眼盲……过几天也会好的。”



    “你在说谎。这次的眼盲很突然,研究员说过,大脑也拿不准它会是暂时还是永久,你凭什么知道?”



    安隅闻言,纷乱的心绪却忽然平和了一些。



    他转过身,温声道:“因为我比研究员们知道得更多,我不是这里的人。”



    少年秦知律半天没吭声,却也没反驳。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道:“你确实不是这里的人,你的声音很沙哑,我熟悉大脑里的每一位工作人员,没人是这样的声音。”



    安隅闻言倏然一愣。



    在云岛上,长官对他说过,那个透露“转机”的声音是一个沙哑的男声,吐字不清。



    他曾把认识的所有人都猜了一遍,却唯独没猜到那是他自己——来自未来的,感冒了的他自己。



    他久久愣在原地,少年秦知律又叫了他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你到底是谁,来干什么?”



    仿佛本能地,安隅轻声道:“我只是意外路过,想看看你,不会伤害你。”



    少年秦知律抿唇不语,那双空茫的眼睛凝视着他所在的方向。



    “你的眼盲几天就会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惩罚自己。”安隅的声音更加低柔,他向秦知律的身边走回了几步,低声道:“我知道的很多,你可以相信我。”



    “凭什么?”少年秦知律仍然质疑。



    “凭……”安隅思绪微顿,俯身在他耳边道:“凭我知道,你杀死秦知诗时并不确定她是否畸变。”



    那双黑眸倏然凝缩。



    安隅看着他僵硬的身子,继续道:“我还知道你脑海里一直有一个混乱的声音,有一座冷硬诡秘的高塔,呼唤着你靠近。”



    脸畔的呼吸变得急促。



    “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会有人……不,会有转机出现,一定会有,你要等,要对自己好一点。”



    “转机……”少年秦知律失神了一瞬,“是人类的转机吗?”



    “我不好说,但他会全力以赴,如



    果这是你的心愿。”



    “你保证吗?”



    “我保证。”



    试验室里安静了一会儿,少年秦知律的呼吸声逐渐平稳下来,似乎在思考和判断。



    “他现在在哪里,是否安全?最近外面很多畸潮,如果他对人类命运至关重要,可以申请黑塔的庇护。”



    安隅轻声哄道:“他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会全力生存。到注定的时间,就会出现。”



    “那我要怎么认出他?”



    安隅停顿了片刻,垂眸看着地板上自己的倒影。



    “也许他会是,第一个拥抱你的人。”



    “拥抱……”少年秦知律怔了一瞬,喃喃道:“确实从来没人抱过我,看来你的确有超自然的认知……”



    安隅看着他,柔声道:“会有的,他会主动出现在你眼前。”



    “他认识我?”秦知律低声问。



    “早晚会认识。”安隅勾了勾唇,“对他温柔一点,别欺负他哭。”



    少年秦知律闻言犹豫了下,“他很爱哭?意志不坚强的人也能成为人类转机吗?”



    “嗯……”安隅想了想,“能的。不要轻视一只脆弱的兔子。”



    “这是什么奇怪的比方。”少年秦知律皱起眉,片刻后又问,“好吧,那除了等待,我还能为人类做什么?”



    安隅凝视着他许久,轻声说,“顺从你自己的情感和内心。”



    少年秦知律却有些低落,空茫地看向空中,“可我很难顺从情感……我从未顺从过。”



    安隅心念一动,“那,这一生至少有一次,顺从自己的情感吧。”



    “哪一次?”



    “你自己决定,我要走了。”安隅说着转过身,他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住脚。



    祂的认知还在他的意识中逐渐苏醒,他正源源不断地揭开时间的真相。



    一句话呼之欲出,安隅深吸一口气,改口道:“不,就以风雪。”



    “什么?”试验台上的少年立刻追问。



    安隅说道:“就以风雪作为信号。漫天大雪时,顺从一次自己的内心吧。”



    “可外面每天都在下雪……”



    “没关系。”安隅轻笑,按下门把手,“到时你会认出来的。”



    2138年冬至的时间进度太靠前,他又往后看。



    再睁开眼时,安隅被头顶的阳光狠狠地晃了下眼。



    狭窄逼仄的天井,腐烂的臭味弥漫,就连头顶明烈的阳光都透露着半死不活的气息。



    陌生又熟悉的,贫民窟。



    胳膊猛地被撞一下,他一下子回过神,这才发现旁边和他一起坐在栏杆后面的凌秋。



    “发什么呆?你不是刚睡醒,又犯困啊?”凌秋抓着一根面包,牙齿用力撕下一块,卖力地咀嚼,“前天我看你那架势,还以为你这次不得睡个十天半月的,没想到两天就醒了,哦,看你现在这样,不会只是中途醒一小会吧?饿不饿?



    吃不吃?”



    安隅还在发懵,看着递到自己嘴边被啃得乱七八糟的面包,稀里糊涂地跟着啃了一口。



    凌秋笑出声,阳光盛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瞳里,亮得仿佛要流淌出来。



    安隅出神地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笑容。



    “喂,不是吧?我怎么感觉你要哭?”凌秋吓一跳,“我不就是要去主城吗,又不是不回来了。去军部确实不会像现在这么自由,但每年都有假,我会常常给你写信,给你寄主城的面包回来。”



    安隅愣了好一会儿,忽然垂眸低笑。



    “酸种面包吗。”他低声道。



    “什么种?”凌秋愣了下,“你说什么呢?大点声。”



    “没事。”安隅摇摇头,抬手拂去眼角的湿润,像从前那样无所谓地往身后满是脏污的地上一趟,“太阳好大,出汗了。”



    “什么出汗,我看你就是又想睡,跟我在这开始铺垫了。”凌秋气笑,手撑地跳起来,“我得去问问我的录取通知书寄没寄到,你困就回去接着睡吧。”



    “好。”安隅点头。



    他看着凌秋的背影,忽然又开口道:“哥……凌秋!”



    “啊?”凌秋远远地回过头来,“怎么了?”



    “军部——”安隅起身向他的方向追了几步,来到他面前,“军部很远吧……”



    “那当然,那可是人类主城啊。”凌秋踌躇满志地捶了下墙,“咱们要很久都不能见面了,哦对了,下次见面的时候,记得提醒我。”



    “提醒什么?”安隅问。



    “嗯……让我想想。”凌秋舔了舔被晒得干裂的嘴唇,“哦,听说主城物欲横流,人很容易迷失自己,如果我们很久不见,再见面时,提醒我勿忘初心吧。”



    “你不会忘的。”安隅轻声说。



    “提醒一下嘛!”凌秋啧了一声,“万一我迷失了呢。”



    “好。”安隅点头。



    凌秋转身下楼,走到楼梯拐角又回过头,笑问,“你有没有需要我提醒你的,面包保质期?低保粮发放日?还是朝资源长讨饭的话术?”



    “这些我都记着呢,我很少忘事。”安隅说着顿了下。



    一丝颤栗忽然在心尖绽放,他望着那双明朗的笑眼,炙热的太阳烤在后颈上。



    和望着他的那个人一样明烈。



    “敢赌上最后一线生机的人不会输。”安隅仿佛不由自主地说道。



    “什么东西?”凌秋吓了一跳,“你从哪看到的毒鸡汤?”



    “从……”安隅语塞,“从……”



    “哎呀好了,知道了!”凌秋着急去拿通知书,边急火火地下楼边嘟囔道:“学都没上过,做梦也能梦到毒鸡汤,真是服死你了。”



    安隅回身到栏杆旁,看着那个身影出现在楼下,风风火火地往外跑,直至消失成一点。



    “谢谢。”安隅凝视着身影消失的方向轻声道。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凌秋给他的是何等的



    如兄长般的纵容。



    哪怕从头到尾都凌秋都以为那只是一句道听途说的毒鸡汤(),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执着地提醒了他。



    或许不为履行承诺,只为逗他轻松一点。



    可惜他最终也没有机会告诉凌秋。



    ——这句话替你陪伴我很久,亦救我于死地多次。



    所以,哥哥,谢谢你。



    不知走错多少时空后,安隅终于看到了那片熟悉的建筑,孤儿院的时空正在风雪中逐渐修复,地面上刚刚结束战斗的小分队还在休整。



    他在高空悬停,看着第一块碎镜片缓缓消失。



    如果不出手,第二块碎镜片也将随着时空修复而自发消失,秦知律被封存的1永远无法追溯。



    安隅看着那块躺在地上的碎镜片,通过空间折叠拿到它的一瞬,转身隐去了行踪。



    也几乎在那一瞬,地上那道熟悉的身影转过来,朝他刚才所在的方向看着。



    秦知律手里还捏着一截压缩饼干,凝视着空气一动不动。



    他对面的安隅立即问,“您怎么了?”



    “刚才那阵风……”秦知律静止了一会儿才将饼干吃掉,“好像有一个很熟悉的气味经过。我很多年没有过精神力告急的情况了,大概出现了一些幻觉吧。”



    高空之外,安隅轻轻抚摸着胸口。



    他将那枚封存着1长官的碎镜片折叠到胸口,心脏的位置,很安全。



    他果断地做完这一切,突然感到意识震荡,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彻底醒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保留这项能力多久,不敢多停留,看着长官将最后一口饼干咽下去,转身继续将时空向后推进。



    这一次的穿梭十分精准。



    莫梨引发的混乱降临之前,清晨,尖塔。



    守序者高层们刚刚结束欢迎典和流明的派对,190层以上一片狼藉,安隅来到典那一层,在走廊上看到了宿醉后一头凌乱的典。



    典手上抓着一页从手札上撕下的散页,从他身边经过后皱了下眉,“你不是刚才坐电梯下去吃饭了吗?”



    “嗯。”安隅顿了下,“怕你找不到被葡萄撕的那一页,来看看你。找到了?”



    “找到了。葡萄真该谢天谢地,不然我真的和他没完。”典气道:“不,找到了我也得认真教训他一顿,这本书是我的主体,每一页都承载着我的意志,怎么能说撕就撕?”



    “你先别着急去找葡萄了吧。”安隅说道:“把这一页收好才是。”



    “收哪去?”提到这个典更来气,“撕掉了就长不回去了啊,我只能把它夹回书里,不知道会不会丢……”



    “要不然——”安隅心思念转,“先夹在书里,有空去一趟种子博物馆,藏在那里吧。”



    “植物种子博物馆?你是说葡萄拿命要挟黑塔留下的那个东西?”



    安隅点头,“别告诉葡萄,他负责保护和监管博物馆,让他不知情地守护你



    ()    的散页,你们就算扯平了。”



    典肃然起敬,“安隅,传言果然不虚——你是真的腹黑。”



    安隅不想和这个时空里的自己碰面,叮嘱之后就立即离开了。而后他将时间向后拨了十几天,果然顺利地从植物种子博物馆拿到被典藏好的一页,和长官的碎镜片放在一起。



    离开博物馆时他很小心,没让正靠在一起翻植物手册的唐风和祝萄发现自己。



    ……



    最后一站,安隅来到了这一年的冬至。



    2149年冬至。



    他终于向长官表白的那天。



    尖塔外的雪原上,他看到两个人激烈的对话,看到秦知律在狼狈地丢下一句“走吧”后转身大步离开,而他自己在背后被气得流下了一滴泪。



    秦知律在那一瞬脚步停顿。



    或许因为祂有更高维的视角。



    安隅在此刻终于看穿了那个人——那个冷硬之人,内心也在剧烈地动荡和挣扎。



    他看着秦知律仿佛不受控地往回走,一直走回到他自己面前站定。



    安隅垂眸,意念流转,刹那间,一声凛冽的风啸从旷远的天际响起,瞬间便来到眼前。秦知律怔了一下,错愕地看着漫天再次纷飞的大雪。



    而后那双黑眸波动一瞬,仿佛想起了什么,又似乎难以置信。



    再也无法遮掩的情感在那双眼睛中铺展开。



    安隅伫立于风雪,在高空中安静地看着这个时空里的自己语无伦次地控诉,看着那个人的无措,看着他亲吻自己。



    他终于明白了典所说的——在最后这独一无二的时空里,让一切迎来转折的,也许只是一块小面包,只是一场雪。



    那是他为长官下的一场雪,早在秦知律16岁最黑暗绝望时就已立下未知的誓言。



    雪原万籁俱寂,只有呼啸的风。



    和他心底此刻的悸动。



    时空如流沙穿梭流逝,庞然大物在刹那间完整,在寄居过的意识深处,向陌生而渺小的世界散漫地投以一瞥。



    又果决离去。



    安隅重新睁开眼,从刑架上俯身亲吻他的人正在消失,那个熟悉的身体逐渐透明,但温柔的注视却仿佛一直在。



    “长官。”安隅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您知道吗。”



    “其实这世界上是有永恒的。”



    一切已经发生的过往。



    那些荒诞与浪漫。



    那些藏匿在时间洪流中的波涛与尘埃。



    那些出人意料的相遇和话语。



    和每一场,似乎寻常的风雪。



    在这一刻,终于落定。



    成为他们的永恒。



    笼罩在荒原上的黄沙褪去时,地面上的沟壑也消失无踪。



    大地平整敦厚,仿佛从未发生过任何诡谲。



    全世界的风雪在这一刻止歇,黑塔再次收到了各个地区“毫无异常”的异常



    报告。()



    正要上飞机的唐风忽然感到背后一轻,扑通一声,被他背在身后昏睡的祝萄跌到地上,摔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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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萄一脸震惊受伤地看着他,“长官,你什么意思?”



    唐风也愣了下,因为要腾出手打开机舱门,他原本是用祝萄身上那些凌乱的葡萄藤蔓把他绑在自己身上的。



    但那些葡萄藤自己缩回去了。



    祝萄将信将疑地检查自己的葡萄藤,然而他盯着手指半天,浑身上下也没钻出一片叶子。



    “等等……”祝萄面露茫然,“长官……我好像坏掉了。”



    “我感知不到葡萄那一部分了。”



    唐风紧张坏了,压根来不及感受自己有没有异常,立即带祝萄上飞机往主城开。



    飞机拉升高度,他才在高空之上突然看到荒原上的一小点。



    似乎是两道拥抱在一起的身影。



    祝萄坐在副驾驶也往下看了一眼,“那里还有两个人俑……荒原好危险,我们真的不等安隅了吗?”



    话音刚落,终端收到了一条消息。



    安隅依旧言简意赅。



    “我晚点回去,勿念。”



    “好吧,那不等他了。”祝萄叹了口气,飞机高度迅速拉升,地上那两个小小的人影很快就凝缩成了两个小点,又立即不见了,他嘀咕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俑……看起来没有巨大化,也可能是两个活人?抱一会儿就打算回家?”



    唐风随口道:“可能吧,估计之前也像我们一样,被错乱的荒原冲散了。”



    “嗯。”祝萄点头,头顶着玻璃舷窗,明明已经看不见了,却还是执着地看。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两个身影很熟悉。



    抱在一起亲昵的姿态让他感到欣慰,或许让他想到他和长官之间一些相似的美好。



    “在这个世界,劫后余生已经少见,还能重逢真是奇迹。”



    他小声感慨道。



    “雪也停了。”



    “真是两个幸运的家伙啊。”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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