勖力 作品

第49章 Chapter49 低级与高级

    他们吃过, 破天荒是曲开颜收拾的厨房。
 


    疏桐敷着面膜,做着手膜也稀罕极了,说我们曲大小姐真的下凡了。眼里有活了。
 


    曲开颜不以为然, 不过就两个碗而已,“他周一好忙的。又被我折腾了一个晚上。”
 


    啧啧,姜疏桐女士嗟叹,“你这副样子给你老舅看到,他肯定要醋上天跟你讲。我们人这些加起来,竟都没比得过一个外人。”
 


    “他们知道了吗”曲开颜连忙问。
 


    疏桐摇头, “我是你那种咋呼的人嘛, 我连贺文易都没肯他乱嚼舌头的。”
 


    疏桐有疏桐的处世哲学。许多老理既然能传得下来, 自然有它的,不谈精髓, 起码道义。头一点,财不外露, 以及凡事,稳中求进。过去人家三个月把胎坐稳了再公布是为的什么,就是怕空欢喜也提防着宵小之人。
 


    疏桐单一个晚上屋檐下看周乘既, 就明白了开颜能这么不管不顾也要奔上去的原因了。因为这样稳定镇静且事无巨细都能熨帖的男人,对于开颜的审美来说,是绝顶的孤品。
 


    孤品的意义就是, 有且仅有。
 


    那么一向莽气且阔气的曲小姐, 势在必得
 


    贺冲儿的睡着,就跟闹着玩似的。上一秒还在吃西瓜的, 下一秒已经翘着脚,憨憨入眠了。
 


    疏桐细致地给他把西瓜扣了出来。
 


    曲开颜回房跟周乘既说这段的时候,有人在主卧的露台上晒月亮, 洗漱过的短发没高兴用吹风机,正坐在这绒绒夜风里天然地晾干。
 


    曲开颜把一盘西瓜端给他,周乘既摇头,说刷过牙了。
 


    刷过了可以再刷嘛,她好不容易切好的西瓜,她执意喂他一块。
 


    “甜吗”
 


    “当然。”
 


    周乘既趁着她心情好,跟她报备,他后天得回城一趟。争取周五回头。
 


    曲开颜听后也没多大所谓。“你干嘛,这么小心翼翼的”
 


    “怕你闹啊。怕你嫌我出差多啊。”
 


    “是有点多。但是,我没那么拎不清。”
 


    露台上什么都没有。椅子还是周乘既从里头搬出来的一张,他听她这么说着,一人独处的自觉,懒懒往椅子上一跌靠,洗过澡的人趿着双拖鞋,夜月下,他干脆光着两只脚,架在露台栏杆上。
 


    最懒骨头也最外人看不到的一面。
 


    周乘既同她最真挚的口吻,“那怎么办呢,我不这么忙,可能更养不起你。”
 


    曲开颜把手里一盘西瓜搁到露台沿边大理石上,像只猫,软而缠绵地倚到椅子上的人身边,周乘既由她一扑,差点栽倒,连忙收回架着的腿,嘴里喊着别闹,这才勉强捞住她。
 


    暖茸茸的夜风里,曲开颜再严肃认真不过的口吻,“请你收起你的大男子主义哦。我是那种靠人养的,也不会我们第一次见面,把顾家那个小开扔一边,和你打眉眼官司了。”
 


    “喂,周工,你必须承认,即便你再优秀职场经理人,也敌不过我这种一世祖od oney的啊。”
 


    “是。我太清楚了。”周乘既莞尔的声音。
 


    “那就不要想啊,世上没有哪条法条规定男人必须富过女人啊。旁的男人可能会企图我的名与利,我知道周乘既不会就够了。”
 


    “疏桐说的那句我觉得蛮好的,责任五五开,义务也五五开。周乘既,你有个能跟你五五开的老婆不好嘛,这样我们无论买什么,都不必让银行赚贷款利息的钱,多好呀”
 


    “老婆”
 


    “我只是打个比方。”傲娇鬼一秒撤回。
 


    “啊,只是个比方啊。”这个家伙,用一种遗憾的咏叹调。
 


    彼此适应黑暗的眼睛,能轻易描摹出对方的轮廓,乃至目光。
 


    曲开颜侧坐在周乘既膝上,周乘既想起什么,像是嘱咐,“陈家、或者你母亲那里,找你但凡提到我们的事,你要怎么说”
 


    怀里的人有点懵,“什么意思”
 


    周乘既形容淡且懒,但手里箍着她腰的手很稳很有力,“搪塞回去。”
 


    “为什么搪塞,他们知道就知道呗。”
 


    嗯,听到她这个口吻,周乘既欣慰极了,伸手来拨她眼尾边的头发。“对,就这样。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由着他们问,公主在大朝会上怎么做的”
 


    沉默是金。
 


    曲开颜不喜欢他这个调侃的口吻,“你老是笑话我”
 


    “笨蛋。我和你一起,难不成聊国家大事聊工作方案聊今天他妈又哪里干得窝火了。”
 


    “你聊啊,我可以听你不开心的那些的。”
 


    周乘既却道“只有那种无能狂怒的男人才天天把做事的负面情绪带回家。”
 


    “那你的那些不开心怎么办呢”大小姐认真发问。
 


    周乘既继续笑意,他捏她的脸,“贺冲儿是你生的吧。我就说,他的口吻怎么这么像你呢”
 


    “关贺冲儿什么事。我问你的不开心呢”
 


    “我的不开心被你赶跑啦。”
 


    曲开颜一怔。
 


    周乘既见她不说话,箍她腰的手再紧了些, “要么我为什么会喜欢曲开颜呢。因为她令我开颜啊。”
 


    “你说真的”
 


    “当然。她比我见过所有的女人加起来都可爱。我不喜欢那些端庄、文静、温柔、知性,全是狗屁那些都敌不过曲开颜的鲜活以及能发一些别人无能无力的疯。”
 


    最后一句冒犯到曲开颜了。“什么叫别人无能为力的疯啊。”
 


    “大小姐钞能力叫男人闭嘴啊。盼盼说的,不仰男人鼻息的疯啊。”
 


    周乘既把盼盼的话学给曲开颜听,她听后笑得花枝乱颤,但也没否认,“是的哦,姑姑那个什么男朋友,没事就喊我颜颜,还要我跟他们一起吃饭。桌底下装作无意地蹭我小腿,我当场就扔了刀叉站起来了。给姑姑吓了一跳”
 


    周乘既光听她说,就笑惨了。“然后呢”
 


    “然后我就去洗手间把那天穿的丝袜脱掉扔了。晚上就去姑姑那里告状了。”
 


    “发疯的曲小姐真有趣。”
 


    “你是拐着弯地骂我笨,对不对”曲开颜捧着周乘既的脸。
 


    “扯。我明明是最直白的赞扬。”周乘既停顿了一下,才挨近嘴唇来,热热的气息,掺着些甜丝丝的西瓜味,“我喜欢这样孩子气直来直往的你。”
 


    今晚大概是个接吻障碍日。
 


    月下20又被卧房那头的敲门声打断了。
 


    周乘既低低的声音骂了句,草。
 


    曲开颜这才没事人地去开门,因为肯定是疏桐。
 


    疏桐是刚才收拾行李的时候才想起最重要的东西没给开颜呢。想着他们应该不至于这么早睡,就连忙过来了。
 


    递给开颜一个红丝绒的盒子。
 


    是舅母沈若虞给开颜打的一个金镯子。疏桐开颜一式样,一人一个。
 


    曲开颜把那金镯子拈出来,份量不轻的样子。“舅妈真打了一对啊。”
 


    “还有假的不成。她可是为了你专门去找金匠老师傅定做的啊,一对虾须镯。你到时候去a城过生日,无论如何都得戴一天。就是土到姥姥家,你也得挨一天。”
 


    开颜笑着点头。可能年纪到了,“我现在也不觉得土了,金子哪能不好看嘛。”
 


    姊妹俩说着家常话呢,周乘既端着一盘西瓜从露台外头进来。顺便跟疏桐打招呼。
 


    曲开颜就把镯子递给周乘既,要他帮她戴上。
 


    周乘既光知道她今年过三十岁生日,却不知道是哪一天。
 


    曲开颜有意促狭他,“干嘛,你问了会给我准备礼物吗”
 


    “哪一天”
 


    “五月初五。端午节那天。”疏桐替有人答了。
 


    周乘既听后点头,“哦,那还有段时间。”
 


    “你会送我什么啊”曲开颜骄矜地问。
 


    “这个项目顺利结案,前期研发、谈判加完成的绩效正好是两年的年薪,都给你吧。”
 


    曲开颜一听,当即拧眉,“神经啊,都给我干嘛。我要你这么多钱干嘛。”
 


    边上的疏桐实在听不下去这些闺房话了,识趣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