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尔wr 作品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外乡来客

第二百九十一章

 “……”

 这黑漆漆的一大罐,闻着就有一种令人作呕的苦药味儿,大人可不敢吃。

 赵福生心中已经将头摇得拨浪鼓似的,犹豫着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接。

 她也算是胆子大的,连遇到了鬼案都敢冲的人,此时却觉得那黑糊糊的汤水像药汁……

 ……她好端端的,身体也没毛病,用不着喝药。

 只是孟婆神情殷切,再加上她才进镇魔司,不好不给她这个面子。

 再加上赵福生喝过孟婆熬的汤,她厨艺不错,一些简单的野菜、粟米经她烹调后也能变得美味可口,兴许这熬的糖汤也是这样。

 她想了想,接过坛子递给刘义真:

 “义真尝尝?”

 “……”

 刘义真瞪她。

 这厮真不安好心,有好事时总想不到他。

 “我不吃甜的。”

 刘义真别开头:“我牙疼。”

 赵福生又往张传世看去:

 “老张,来尝尝糖汤,你不要不给孟婆面子。”她暗暗威胁。

 张传世不想喝,试图拒绝:

 “大人,这是给小孩吃的,我哪好抢孩子东西。”

 孟婆就笑道:

 “有多的、有多的。”

 说完,她变戏法一样,从袖口里摸出两三个叠放在一起的迷你小碗:

 “我怕大家不方便,还带了碗的。”

 话音一落,她将小碗摆开,赵福生不怀好意倒了满满一碗,向张传世递了过去:

 “老张尝尝。”

 “我、我这——唉,大人怎么这么客气——咕咕——”

 话没说完,赵福生已经放下罐子,一手提碗,一手按住张传世后脑勺,那一碗汤药已经往他嘴里倒了进去。

 ‘咕咚、咕咚。’

 张传世接连喝了几大口,一股奇苦无比还兼夹杂着酸涩的可怕味道化为一种极致的辛辣从舌尖传进他心里。

 同时还有一种令人灵魂打颤的恶心气味直冲天灵盖,激得他胃中翻涌。

 张传世情不自禁的流泪。

 一时之间,他三魂七魄都好像离体了,忘了自己还在驾车,也忘了自己被厉鬼标记,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荡在半空,好半晌才回缓过神。

 “甜不甜?”

 赵福生见药汤灌得差不多了,这才将空碗移开,问了张传世一声。

 “苦!”

 他身体本能的打了个摆子,干呕了一声。

 “怎么会苦呢?”

 孟婆愣了一愣,又道:

 “我放了甘草的呀。”

 她疑惑不解:

 “因为时间紧迫,来不及准备麦芽糖,但为了调味,我放了甘草片,不应该只有苦啊。”

 张传世的灵魂悠悠归位,他强忍下胸口的翻涌,道:

 “可能还不够甜——”

 说完,深怕赵福生还让他喝些,又道:

 “算了、算了,反正我年纪大了也不爱甜,这留给小孩吃吧。”

 蒯满周表情警惕。

 孟婆对张传世的话将信将疑,将罐子重新抱了回来,以指沾了沾罐沿旁的药汁。

 她尝了尝,皱眉道:

 “是糖加少了些——”说完,看向赵福生:

 “大人——”

 赵福生面无表情的将木塞盖回坛口处,将那坛子堵紧,道:

 “先不要吃了,等到了十里坡黄泉路,进了黎家坳安顿下来后再吃。”

 说完,又怕孟婆还要让人尝,便将坛子递交给蒯满周:

 “满周,这是你的糖,你自己拿去。”

 小孩乖乖伸手接住,抱进了怀里。

 孟婆还在喃喃自语:

 “怎么会是苦的呢,我放了甘草片,当年我熬的糖我女儿很喜欢吃的,莫非是多年不熬,手艺回潮了?”

 “……”

 其他人俱不敢接声。

 张传世喝了一口不知名的汤药,初时只觉得胃中翻涌,隔了片刻,又开始觉得浑身发冷,冷得直打颤。

 他坐在赶车位上,抖得车子都跟着颤个不停。

 须臾之后又开始热,汗珠直跟着冒,明明是寒冬时节,他却身体通红,热气将汗水蒸发,整个人头顶都像是在冒烟子。

 这样一冷热交替两轮后,张传世终于忍不住了,胆颤心惊的问:

 “孟婆,你这汤水里头到底加了什么药?我会不会死?”

 “呵呵。”孟婆笑了一声:

 “小张,你还年轻,哪里就会死?你放心,这汤里加的药材都是我精挑细选,是老配方呢,我女儿当年从小吃到大的——”

 她笑眯眯的:

 “就算缺了几味,也不至于死,就是苦苦嘴而已。”

 “……”

 话已至此,张传世惹不起孟婆,只好苦着脸‘呸呸’往地上吐了几口口水,祈祷自己不要出大问题。

 ……

 而另一边,赵福生等人出城之后,万安县的东城门处,却来了三个风尘仆仆的行人。

 这三人穿了一身深灰色的上衣,下身穿褐色的裤子,绑了腿。

 一张长长的汗巾裹着三人的下半张脸,仅露出鼻子之上的面容部分。

 从身材看来,三人都是男性。

 左右两侧的男人身材中等,各背了一个行囊,略微落后了中间的男人半步。

 三人之中,这站在中间的男人是最高壮的,几乎与旁边的二人高出一个头颅。

 他肩膀宽阔,汗巾围绕着他的下半张脸与颈脖。

 露在外头的双眉很浓。

 眉心中的杂毛相接,将两侧眉毛几乎连成了一线,密密的眉毛长满了眼皮。

 他的眼睛像牛眼一般,眼珠一转时,几乎将那长满了眉毛的眼皮顶起,哪怕是一言不发,也给人一种异常凶狠的感觉。

 三人在即将入城时,却被守城的士卒拦了下来。

 中间的壮汉没说话,跟在他两侧的随行者却一下愣住。

 “你们是哪个村镇过来的?”

 几个士兵围了过来,将三人拦住。

 为首的伍长看了中间的壮汉一眼,问了一声:

 “有路引、户籍没有?”

 大汉朝近几十年鬼祸越发频繁,朝廷的威信日渐败落。

 许多地方民不聊生,百姓携家带口的逃,路引、户籍这样的物件早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但不少城镇仍有兵卒拦路,无非就是守值的人想捞些好处。

 那大汉没说话,旁边两个随行的人从兜里摸出两块碎银子,交到了探手出来的士卒手中。

 “你——”

 伍长旁边的士兵一见此景,正要说话,却见那为首的高壮男人转过了头来,盯着几人看。

 几个士兵被他一望,便如被凶猛的野兽盯住。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几人全身,几个士兵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为首一人眼珠一转,露出讨好的笑意,顺手又将刚到手的两粒瓜子大小的碎银重新放回这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