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尔wr 作品

第一百二十七章 杀人无形(第2页)

 浓郁的血腥味儿传开,化为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众人心头。

 “死了?”

 赵福生心中一紧,没料到事前半点儿征兆也没有,厉鬼还没有见到,镇魔司内已经有人在她面前被杀死了。

 范必死这会儿没有说话,拼命的将手在衣裳上蹭着。

 碰触到被厉鬼杀死的人的尸身是十分奇怪的。

 这个时候人之将死,照理来说应该尸身柔软才对,可这赶车的人死于厉鬼之手,那尸体冰冷阴凉,硬得有些硌手。

 再加上此时周围环境的影响,范必死之所以没有逃跑,纯粹是因为赵福生的威信所在罢了。

 而张传世一见车夫被范必死一推就倒的刹那,表现得比庞知县还要怂。

 他双腿直打颤,两条裤子极有节奏的抖动,靠着马车厢的壁,站都站不稳脚。

 这个废物!

 赵福生心里无语,随即吩咐庞知县:

 “庞大人取一盏灯下来。”

 庞知县也害怕,可想要救回夫人的心愿形成一股无与伦比的勇气,他听到赵福生吩咐,忙不迭的应了一声:

 “嗳。”

 说完,鼓足勇气颤巍巍的走到车头边,抬手去摘那铜灯。

 ‘铛——’

 ‘铛——’

 敲击声不绝于耳。

 他后背空荡荡的,沁出的冷汗早将衣裳湿透,这会儿夜风一吹,衣裳贴在他背心上,让身处鬼域的庞知县总觉得像是有一个鬼贴着自己的后背站,对着他在吹冷风。

 若非此时惨叫不雅,他早就大声哭嚎了。

 越是慌乱,他的动作越是迟缓,摘了好几下灯还没摘下来。

 几人分散开数步,都让庞知县失去了安全感。

 幸好这会儿范必死缓过了气。

 相较于半点儿不中用的张传世,他的表现无疑要好了许多,听到赵福生喊庞知县取灯,他就知道赵福生应该是有意想要取灯照亮。

 要么是查看车夫尸首,要么就是途步前行。

 想到这里,他大步绕到马车的另一边,壮着胆子去取那灯。

 铜灯的挂勾接口处像是生了锈,已经被半焊死在车厢上了。

 镇魔司才刚重新启动,一切物具都是新制,此时这种锈显然不太正常,应该与此地鬼域有关系。

 他用力取了几下,将灯撞得‘哐哐’作响,却没有将灯取掉。

 “大范,你轻一点——”

 张传世每听到一声敲击声,就心中惶恐,伸手捂着胸口。

 范必死没有理睬他,而是兀自暴力取灯。

 他年轻力壮,力量不是庞知县这样的文人可以比的,不多时便将铜灯取了下来。

 只是经此一拿,那灯内的油泼洒了大半,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赵福生见他取了灯,便在倒地的车夫面前蹲了下来。

 她的动作验证了范必死心中的猜测。

 车夫倒地的情景与先前镇魔司内于维德的情况相似,都是四肢蜷缩,像是手脚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制,往肚腹的方向紧缩。

 他死不瞑目。

 赵福生忽视他那张苍白的脸,用力将他护住胸口的双臂撕开——

 车夫的衣裳早被鲜血浸透,牢牢的贴在他冰冷而僵硬的尸体上。

 赵福生小心的将吸饱了血的数层布料剥开,果然便见衣裳下方出现了一个茶杯大小的血洞。

 这洞是被鬼以不知名的杀人手法从内凿出,翻卷的皮肉下可见断裂的骨头。

 一会儿功夫,死者的血液已经开始凝固,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不详的紫黑色。

 就在这时,庞知县久久将灯取不下来,他又急又怕,连喊:

 “张师傅,来帮帮我。”

 “……”

 张传世不想干活。

 但今日就像中邪了,范必死喊了他两次,连庞知县都在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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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仍然站在原地不动,可以想像赵福生等下定要骂他了。

 他心中骂骂咧咧,起身往庞知县走去,一面走一面抱怨:

 “我说你这个老父母怎么回事,读书写字多了,这手连取个灯都取不下来了。”

 两人合力去拉拽那灯,弄得‘哐哐’作响。

 而就在这时,赵福生听到两人斗嘴声中,有一声‘铛’的重击声响传来。

 她手一抖,捏提在她手指尖上的车夫血衣便一下‘啪’的一声重新落回死者胸口。

 “我说你们——”

 她没好气的出声,话没说完,范必死发出一声惊呼:

 “福、福福——”

 他似是极度惊恐,一时之间因为骇怕,竟连话都说不大清楚了。

 赵福生后脑勺冰凉,意识到不妙,顾不得去看张传世,下意识的将意识沉入封神榜,险些将门神召出。

 一股可怕的惊悚感笼罩了她。

 但她想到门神心愿,以及需要付出的代价,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念头。

 她强迫自己冷静。

 赵福生的性格不喜去想猜测、想像,就算身后站了厉鬼,她也要亲眼目睹。

 想到这里,她倏地转头。

 张传世、庞知县二人在范必死的惊慌失措的喊叫声中,终于齐心协力,格外神勇的将灯取了下来。

 与此同时,转头的赵福生以及其他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那死去的车夫身上。

 只见先前死去的车夫这会儿动了。

 “……”

 “……”

 “……”

 四人诡异的沉默中,死去的车夫僵硬的梗起脖子,将头抬了起来。

 他干瘦的脸上失去了血色,一双眼睛泛着一种怪异的幽蓝之光。

 死者的瞳孔放大,已经映不出四人身影了,他的脑袋上像是有一根无形的丝线,提着他起身。

 那两条僵硬的手臂不知何时被卸去了劲道,无力的垂落下地,像是两条拖拽的布巾。

 他脑袋起身,接着是脖子、胸腔。

 这个起身的动作撕扯到了他致命的伤口,里面又有大股已经凝结的黑红色血块滚涌而出。

 之后这死人浑身骨头扭得‘啪啪’作响,腰部、双腿——接着离奇的以一种僵硬而又可怕的姿势站起身来了。

 张传世此时觉得自己没有尿一裤裆真是勇敢极了!

 ‘咕咚。’

 范必死再咽了一口唾沫。

 在几人目光下,死人颤巍巍的站立,宛如初生学走步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