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尔wr 作品

第四百二十八章 空棺疑云

第四百二十八章

这真是一个奇妙的轮回!

常二在生时一直在衙门旁讨生活,干的是配药、抓药,看伤病人为主的营生。

往来的是衙门行刑的差役,打官司的家属,接触的也多是衙门官司行当的事。

却没料到他身故之后,家里人竟然走起了这样的老路,也因他之事打起了官司。

“打官司可不便宜啊——”

武少春叹道。

常家人既然对常二生前的事了如指掌,那也应该知道打官司要耗时耗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是不便宜,五嫂家里的地也卖了几亩,还不够呢。”

刘三爷道。

提及卖地,常五嫂旁边的那男子脸色立时暗淡了下去,眼中隐隐流露出不快之色。

草棚内的其他几个披麻戴孝的人也十分不安,其中一个妇人更是双眼通红,听到此处情不自禁拿手捂嘴,强忍哭声。

赵福生的目光落到那两盏白灯笼上,只见那灯笼的下摆各系了两条艳红的绳子。

惨白之中挂一点红,这种截然相反的色调带来的不是喜庆,而是令人格外不安的诡异。

“那不够的咋办?”孟婆叹了一声。

其实从灯笼上挂的红彩、哭泣的女人,还有先前陈母说过的话,孟婆已经猜到了端倪。

常五嫂冷笑:

“不够自然有不够的办法。”

她在常家积威甚重,这样一说,那男人的连忙瞪了哭泣的女人一眼,女人转过了身去。

“反正凑了银子,非要讨回这个公道不可。”常五嫂恨恨的道。

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赵福生是旁观者,听常五嫂、刘三爷提及这桩事,心里已经有了谱,猜到了常二的岳父兼师父估计是个摊上了事儿的倒霉蛋,凭白无故沾惹了一桩官司。

遇上常家这样死活要跟他斗到底的人,这杨开泰恐怕要脱一层皮。

她心念一转,接着再问:

“老前辈,你家二儿既然早前在金县做学徒,也就是说此地距离金县是不远的?”

常五嫂点头:

“我们是金县治下的庄子,名为五仙观——”

张传世闻言咂舌:

“我的个乖,这名字太大了些,也不怕压不住。”

刘三爷笑道:

“我们村出了好些能耐人,二娃要是不死,那也是大大的人物呢。”

常五嫂又开始哭自己苦命的儿。

“此去金县大约有多远距离?”赵福生再问。

刘三爷就道:

“不远,若是步行前往,约三十来里路,若是脚程快,只消走上四个多时辰就到了。”

“……”张传世一听要走四个时辰,顿时面色惨白,嘴快道:

“还有没有其他方式啊?”

“这个时节路不好走,还有一个方式就是坐车,但山路不好走,也快不到哪去,只是少费些劲。”刘三爷老实说道。

“你们这五仙观可有人借车?”赵福生说到这里,心念一转:

“租也成。”

她这样一说,刘三爷倒面露迟疑。

他回头看了常五嫂一眼,常五嫂抹泪的动作一顿。

“我家倒有牛,可以套车进县——”她说道,“我家的牛车不租不借,但是——”

常五嫂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赵福生听出她言外之意,顺势问她:

“那老前辈不知有什么用得上我们帮忙的?”

“我们正好明儿要入县一趟,缺些人手帮忙,我看你们这些人中有膀大腰圆的,不知肯不肯帮我们出个力。”常五嫂就道:

“如果你们答应,正好就一起入城。”

“你说来听听。”

赵福生爽快的应承。

常五嫂道:

“我们去县里有些事,要收一笔款子,对方仗着家大业大不肯付钱,你帮我们一个忙,将债要回来,顺便拿着钱送去县里,请人帮忙打官司。”

她补充道:

“这些钱不少,怕对方给了使阴招子,又再想方儿的抢回去。”

这个要求并不为过,赵福生爽快答应:

“可以。”

常五嫂闻言大喜,提了拐杖敲地:

“那就再好不过,诸位既然愿意帮忙,那也是我常家的朋友,大鱼大肉的供不起,那么一顿菜粥稀饭总要请的。”

她展现出好客本性,邀请赵福生:

“不如几位今夜暂时歇在庄中,凑合一宿,明早一起上路,行不行?”

赵福生点头:

“行。”

一商议之后,常五嫂立即便让家里人备些吃食,还与刘三爷商议把镇魔司一行安置在庄子里。

闲谈之中,赵福生也摸清了五仙观的村民数量并不多,但因距离县城不远,村子的人生活还算过得去。

刘三爷类似村中的村老,村子有个什么大小事都由他作主。

他帮着分派人手,招呼村民收拾家里,把镇魔司、卢家人分别安置进村民家中暂借宿一晚。

正说话间,外头开始飘起了毛毛细雨。

刘三爷道:

“哎呀,又下雨了。”

他伸手捂着脑袋:

“今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入冬之后倒是下了好几场雨。”

上阳郡已经位靠北方,冬天本该干躁,可今年却频频下雨。

他说者无心,但赵福生等人却听者有意。

武少春脸上露出警惕之色,与赵福生交换了个眼神,接着状似无意的问:

“今年这天气古怪,想必不大吉利,县里是不是死了很多人啊?”

刘三爷一面招呼村里人搬凳子进草棚下,一面以手挡额,顺势回了武少春一句:

“这年头,哪年不死很多人?”

毕竟是村里人,通讯落后,阻碍了他的见识。

虽说他的见识要比其他村民高点,但仍没听出武少春言外之意。

“哎呀!”

就在这时,草棚下的一个乐人突然惊呼了一声,引起了众人注意。

大家转头望去,便见那怀抱着二弦琴的一个老头慌忙站起了身。

他身材矮瘦,留了稀疏的山羊胡子,嘴里牙都缺了几颗,一手抱瑟,迭步后退,另一只手指着棺材的方向:

“那棺材好像在淌水。”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下看,目光刚刚移到棺材下部,突然庄子外狂风大作,先前还是绵绵细雨,顷刻间乌云盖顶,像是雨要变大了。

两盏悬挂在外的灯笼疯狂的摇晃,内里的灯具打倒,溢出来的油瞬间将灯芯淹熄。

同一时刻,棺材尾部摆的灵堂上供奉的香烛尽数熄灭,先前还被火光照亮的灵堂瞬间陷入黑暗里。

这一突如其来的异变可将庄内的人吓了一跳。

‘滴滴答答’的水流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