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娓 作品

第 53 章 番外-2(第2页)

 


    看来她真是困极了。
 


    可他刚一动,汤杳又迷迷瞪瞪睁了下眼睛,依赖地挽着他的手臂,嘀咕地吐出一声:“晚安,闻柏苓”。
 


    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画面。
 


    隔天早起,闻柏苓和家里人通facetime。
 


    正是国外的晚饭时间段,父母哥嫂都在,茜茜也还没出发去学校,闻柏苓都听见茜茜发出喝着粥的声音,还闻母说:“奶奶,我昨晚忘记和你说晚安了。”
 


    闻柏苓忽然想到昨天深夜里,汤杳那句睡意浓重的“晚安”。
 


    他对着手机,毫无征兆地偏头,轻笑一声。
 


    茜茜如今已经是个上初中的大姑娘,估计是听见了,凑到手机镜头旁,捕捉到闻柏苓垂眸浅笑的样子,似乎敏感地洞见端倪:“小叔,你笑什么呢?”
 


    见闻柏苓但笑不语,茜茜很懂地点点头,和旁边的闻柏芪说,一定和“aunttang”有关。
 


    闻柏芪的头发已经挡住当年开颅的疤痕,跟着笑起来:“柏苓,你很多年没有这么开心过,看来回国的
 


    ()    决定是对的。()”
 


    哥,请个假,今天我有私事。()”
 


    “什么私事?”
 


    闻柏苓心情特别好,看一眼身后毫无动静的卧室方向,说待会儿要带汤杳去买求婚戒指,回来要接收搬家公司送来的行李,下午还要去未来岳母家里吃饭。
 


    他说:“挺忙的,总之,今天有什么事情先找我助理。”
 


    那天他们去了商场,橱窗里的珠宝款式多到让人眼花缭乱。
 


    汤杳跟着闻柏苓走进一家很有名的专柜,工作人员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听说是要选求婚戒指,介绍了几款。
 


    其中一款钻石戒指,是“destinee”系列。
 


    工作人员告诉汤杳和闻柏苓,这款被叫做“命运”的戒指,广告语也很有意思——
 


    “andafterallthistime,youarestilltheoneilove”
 


    (经过这么长时间,你仍然是我的爱人)
 


    想到他们分开的那些年,竟然无比贴合。戒指设计精致,汤杳戴上也好看。
 


    于是戒指就订了这一款。
 


    闻柏苓去买过单,回来时,不知道在哪里买了花束。
 


    汤杳在看玻璃展柜里的其他饰品,没留意他背着手出现在身后,隐隐察觉到周围有些打量的目光和骚动,她才转身,闻柏苓突然单膝跪地,补上了应有的仪式感。
 


    汤杳哪舍得他跪太久,几乎是在反应过来的同时就把人拉了起来,工作人员和路过的顾客都在鼓掌,还有人对他们说祝福的话。
 


    其实他们也没有逗留很久,对好心的旁人大方地说了几句谢谢后,就提着戒指纸袋、抱着花束离开。
 


    也不知道闻柏苓的交友圈子到底有多广,回汤杳妈妈那边的路上,闻柏苓连着挂断两三个电话之后,汤杳刷到了费裕之“刚刚”更新的朋友圈动态——
 


    “听说柏苓今天在xxx商场求婚了,在线等一个回应”
 


    配图是非常模糊的照片,像从监视器里截图的。
 


    汤杳:“”
 


    她问闻柏苓,费裕之怎么会知道,闻柏苓吐出一个汤杳也见过很多次的朋友名字,说那商场是那位朋友家开的,知道也正常。
 


    自从闻柏苓去年回国后,汤杳认识了太多他身边的朋友,连微信好友都加了十几个。
 


    看他们在费裕之朋友圈底下热烈地讨论,监视器画面模糊,看不真切,有朋友说不一定是,也有朋友说肯定就是闻柏苓。
 


    费裕之回复,说闻柏苓你接电话,感觉坐实了。
 


    他们说,“像恋爱脑能干出来的事情”。
 


    汤杳撅撅嘴,点了个赞,诣在告诉他们,“我可看见了袄”。
 


    可她心血来潮,翻了翻这群人的朋友圈,发现闻柏苓从来没有和朋友们互动过。
 


    她还以为他很热络的。
 


    毕竟汤杳自己的每条朋友圈的动态,闻柏苓都会点赞,
 


    ()    偶尔也会放着私信不聊,在评论区里面和她旁若无人地聊几句,“几点回家”“晚上想吃什么”之类。
 


    之前汤杳还会顾虑着,怕别人看见,回复得特别一本正经。
 


    现在想想,好像闻柏苓那些朋友给她评论时,也并没有和闻柏苓互动过?
 


    “闻柏苓。”
 


    “嗯?”
 


    “你怎么从来不给费裕之他们点赞呢,也不和他们在评论区聊天。”
 


    “没有。”
 


    汤杳以为闻柏苓是在说,他没有不给他的朋友们点赞,举了手机给他看。
 


    心说,证据确凿的事情,有什么好不承认的嘛。
 


    结果闻柏苓说:“没有他们的好友。”
 


    她是真的愣了一下。
 


    可能怀疑得太过明显,闻柏苓空出一只手,把手机递给她:“自己看。”
 


    点开他的微信,好友列表里竟然真的只有她的头像。
 


    还给她备注了,叫“小杏”。
 


    汤杳用戴着钻戒的手揪了揪闻柏苓的袖口:“虽然我不能把好友都删掉只留你一个,不能给你买房子、钻戒我也会对你好的”
 


    听着像渣男语录。
 


    但闻柏苓是笑着听完的:“对我好的话,待会儿到家里,帮我稍劝劝,别让姥姥总笑眯眯地看着我,让我多吃了。上次有些积食,回公司路上紧急买了健胃消食片,吃过才好的。”
 


    汤杳笑得特别幸灾乐祸:“谁让你天天巴结我姥姥,过年还给姥姥买新衣服,我现在说话可不管用了,老太太心里只有你呢,怕你饿着。”
 


    “嘶,不帮忙是吧?”
 


    “帮。”
 


    顿了顿,汤杳特别皮地落井下石,“帮你夹菜哈哈哈哈”
 


    他们这样一路欢乐地畅聊着,车程时间都减少了般。
 


    午饭时姥姥果然又说,让闻柏苓多吃些。
 


    姥姥脑梗之后一直说话很慢,不清晰,有时还会不受控制地流口水。可闻柏苓始终认真听着,耐心等姥姥说完,笑着:“姥姥,我还真是吃不下了,再吃一小点吧。”
 


    姥姥果然笑得很开心。
 


    汤杳知道闻柏苓的饭量,玩笑时虽然说过些“落井下石”的话,也还是从他那边的餐盘里夹了块鸡肉,帮忙分担,笑眯眯看着他:“那我也陪你再吃点吧。”
 


    吃饭时,汤杳给妈妈和姥姥讲了他们新居的住址,说离她的学校很近,步行也只需要十七八分钟而已。小区外面有共享单车,骑自行车更快。
 


    妈妈看向闻柏苓:“小闻,谢谢你肯这么替杳杳着想。”
 


    闻柏苓很谦逊:“阿姨,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想好的感情,是该为彼此着想的。”
 


    汤杳在外面是端庄知礼的老师,现在被屋子里所有人宠爱着,也不免有孩子气的举动。
 


    嘴里的鸡肉还没咽下去,又抬筷子从闻柏苓碗里夹了一块:“为彼此着想。”
 


    闻柏苓在长辈面前不
 


    会太露情绪(),也忍不住笑出声◣(),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擦擦嘴吧。”
 


    天气很好,春风送暖,阳光灿灿地落在人工湖面上,岸边嫩绿的柳枝摇曳生姿。
 


    下午小姨忙完工作回来时,汤杳和闻柏苓正带着汤杳妈妈和姥姥在附近的小公园遛弯。
 


    小姨找到他们,把装得满满的托特包放在木制休息椅上,在阳光里抻了个懒腰。
 


    不远处,闻柏苓在给姥姥讲他小时候的老京城,讲那些他生活过的、胡同里的故事。
 


    老太太爱听这些,始终是笑着的。
 


    汤杳妈妈遇见个邻居,站在旁边寒暄,闻柏苓一个人照顾着老人,蹲在轮椅旁,悉心地用软纸巾帮姥姥擦掉口水。
 


    汤杳在小公园门口的自助机里买了饮料,抱着五颜六色好几个瓶子,刚刚回来。
 


    她远远地对着闻柏苓他们招手,指了指怀里的饮料瓶。
 


    闻柏苓看懂了她的意思,先俯身和姥姥说了两句什么,看他们对话的神情,大概是在和老人交代说汤杳买了饮料,征求意见,问要不要过来喝点东西,再继续遛弯。
 


    “小姨,你喝什么?茉莉绿茶还是红茶?”
 


    “绿茶吧。”
 


    小姨从他们身上收回视线,接过饮料:“小杏,你给我们家找了一位很好的亲人。”
 


    汤杳反应两秒,才明白小姨是在说闻柏苓,也拧开饮料瓶,坐在小姨身旁:“那小姨打算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小姨夫?”
 


    小姨轻松地笑着:“没计划,遇见合眼缘的再说吧。倒是你,闻柏苓的父母快要回国了么?”
 


    汤杳含笑点头,说是。
 


    “幸好”
 


    小姨喝了两口饮料,说着心里话:“小姨有阵子很自责来着,觉得是我害了你。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要是那年不叫你去韩昊那套房子,也许你就不会遇见闻柏苓,可能不会有那么印象深刻的一段感情,但也不会让你难过那么多年”
 


    “现在不难过啦。”
 


    汤杳坐在阳光里,整个人清透得像一滴被阳光照得明晃晃的湖水,散发着快乐的气息。
 


    小姨帮汤杳拿掉她头发上的柳絮:“看见你天天这么开心地笑,真好。”
 


    在后来,汤杳和闻柏苓两家人成为一家人后,频繁接触,小姨认识了闻柏芪家的孩子茜茜,还成了忘年交。
 


    茜茜也很认同小姨的话,给小姨讲,“我小叔也是这样的,不和小婶在一起时,他都不怎么爱笑的,尤其我上小学时,他每天冷着脸。”
 


    茜茜像川剧变脸似的,手往脸上一抹,板出一副严肃面孔,“就这样”,把小姨笑得前仰后合。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只谈这个春天,也是十分温馨的——
 


    在公园遛弯时,闻柏苓讲到他们过去时过年的习俗。
 


    说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奶奶在世,街坊邻居相处得也好,会有街上写书法好的邻里邻居,送来毛笔字对联给奶奶。
 


    ()    姥姥很怀念过去,说他们年轻时,老家里过年也热闹。
 


    汤杳想起来:“我们过年会炸丸子,很好吃的,姥姥以前最擅长,我妈妈也会的。”
 


    姥姥“嗯嗯”两声,母女连心,汤杳妈妈看懂了老人的意思,很高兴地提议:“楼下买肉馅很方便,今天我们就炸丸子吧?”
 


    汤杳是真高兴,人也闲不住,一会儿跑去厨房往妈妈嘴里塞两瓣橘子,一会儿又从厨房里偷了颗刚出锅的炸丸子出来,给闻柏苓尝。
 


    其实这种肉丸子,要炸两遍才好吃。
 


    先一遍是炸熟,后过油是炸到外焦里嫩,口感才会好。
 


    连小姨都有些看不下去,拉住汤杳:“你呀,尽是出馊主意,丸子炸一遍哪能好吃?再说了,刚出锅的丸子得多烫啊,你就给人家吃?”
 


    汤杳回头去看闻柏苓,他吃相特别好,已经咬了半颗丸子。
 


    她问,好吃么,他就笑一笑,竖个大拇指,说过年想来蹭饭。
 


    汤杳记得她读本科的前两年,刚认识闻柏苓,心里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却又总也忍不住靠近。
 


    那时候忐忑不安,又优柔寡断。
 


    某次寒假,窗外大雪纷飞,她靠在老家那间面积狭窄的厨房门边,查看着手机里那些和闻柏苓的通话记录,心不在焉咬了颗丸子,被丸子里的油汁烫得直跳脚。
 


    现在不用那样担心了。
 


    哪怕她坐着的沙发位置,和闻柏苓中间还隔着小姨和一个空位,也知道有个人在目光温柔地看着自己。
 


    已经不需要任何多余的佐证。
 


    汤杳知道,他们就是坚定地相爱着的。
 


    那天他们留着家里吃晚饭。
 


    炸丸子外酥里嫩,味道特别好。饭后还翻出了过去的相册,其乐融融地边忆往昔边开怀大笑。
 


    夜里,他们驱车回新居时,闻柏苓接到费裕之他们打来的电话。
 


    一群朋友已经不甘寂寞,听说他们乔迁又求婚,纷纷嚷嚷着要求开个小型聚会,美其名曰是“温居”,其实就是赶着八卦来了。
 


    闻柏苓举着手机问过汤杳,见她有些兴致,才发了定位给他们。
 


    关系熟了,汤杳也越来越放得开,拍拍手:“正好纸箱都还没拆,就有苦力找上门来了。”
 


    到家时,朋友们已经等在门口。
 


    六七个人聚在他们的新居里喝酒、喝果汁、吃水果、吃零食,聊天的内容也从“恭喜求婚成功”逐渐发散到各种玩笑八卦。
 


    “柏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求婚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寻求朋友们帮忙啊?”
 


    “就是说啊,哥几个还想扮个玩偶什么的,给你助助阵呢。”
 


    “你说你求婚都已经在我家商场了,怎么也不大搞特搞一下,好歹砸钱铺点鲜花,上两个同城热搜,给兄弟的商场打打广告。”
 


    都是扯淡的玩笑话。
 


    那商场里都是奢品名牌,买个包都要在门口排队才能进,哪里需要打
 


    广告。
 


    闻柏苓不饮酒,托一杯苏打水,喝两口,也跟着没正形起来:“这不是怕人家万一不答应,回头丢人么。”
 


    这个周末的热闹,是无缝衔接的。
 


    等朋友们都散了,汤杳洗过澡,刚吹过头发,看手机时,里已经有很多条唯独信息。
 


    都来自同一个群。
 


    吕芊和孙绪他们都在群里,吕芊正在和孙绪讨价还价,说她已经拉了好几个姐妹去给朋友的卤煮店捧场,让孙绪给转钱。
 


    孙绪哪里说得过吕芊,连连叫了好几声姑奶奶,说要请客喝奶茶。
 


    汤杳刚才聚会上也和朋友们推广过,说有家卤煮店开业,费裕之他们纷纷说,只要闻柏苓请客,他们就去。
 


    于是她也像个腹黑的小狐狸,趁火打劫,把手机放在唇边,按着语音键说话:“我今天也帮忙宣传啦,奶茶我也有份么?”
 


    吕芊私底下和汤杳说过,他们发小这两年自己做小买卖的听多,这个开卤煮店的是他们玩的比较好的。
 


    还有个从小就和他们犯冲的家伙,也开了个餐饮店,生意不错,整天都牛哄哄的,走路都仰着下巴,用鼻孔看人。
 


    “不蒸馒头争口气”,朋友原话是,“怎么也不能让那孙子压一头”,所以这阵子朋友们帮忙宣传得特别起劲儿。
 


    汤杳想起闻柏苓开的那家书店。
 


    “杳”虽然挺火的,每天顾客络绎不绝,但其实是赔钱买卖。
 


    她跑去卧室找闻柏苓,问他,聊天中偶尔听说,其他朋友们的副业都是投些赚钱的买卖,他们会不会觉得,他开书店这事特别丢人。
 


    “闻柏苓,他们会不会笑话你啊?”
 


    汤杳就坐在床边,浴袍的蝴蝶结系得很随意。
 


    举着手臂吹头发之后,浴袍是松散的,布料搭在肩头,要掉不掉的。
 


    蝴蝶结的翅膀团成乱团,有一段带子长长地落在腿侧。
 


    闻柏苓就勾了那端带子到手里,把玩着,说他又不是败家子,认真投资的那些副业,当然也是赚钱的。
 


    这个书店是不一样的,他从来没当它是生意。
 


    “管他们笑不笑话的,我家小杏高兴就好。”
 


    他说着,食指一勾,汤杳腰间的带子松散开,柔软的布料顺着肩头滑落。
 


    谁料到她里面是穿着吊带睡裙的。
 


    她主动凑过来,揽住闻柏苓的脖颈,笑容里怎么看都有种狡黠的味道。
 


    可她涂过护体乳,肌肤又滑又香,闻柏苓被蛊惑着,也就没多想。
 


    吻得动情,汤杳才忍不住笑,躲闪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我到经期啦!”
 


    得,什么也做不成。
 


    闻柏苓拿汤杳没办法,只能把人重新拉回怀里,又亲了半天,才起身。
 


    “闻柏苓,你干什么去”
 


    还以为他是要洗个澡,可他说:“家里有电热的海盐袋,上个月不是说腹痛么,我问过医生,说日常热敷有用。”
 


    他们刚搬来,家里什么都是新的,但都走那种高端路线。
 


    闻柏苓拎出那个海盐袋,是市面上很普通的那种麻布款,汤杳突然这么接地气的物品,一时都有些发愣:“你什么时候买的?”
 


    “问过医生后。”
 


    有关于汤杳的事情,闻柏苓总是放在心上的。
 


    那好像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朋友们买来的乔迁礼物还堆在客厅里,闻柏苓蹲在汤杳这侧的床边,把海盐袋插好电源,转头嘱咐她,夜里如果肚子疼,叫他起来,他帮她揉。
 


    汤杳忽然想起大一下半学期的春天,闻柏苓第一次打电话给她,约她吃晚饭。
 


    那天她从图书馆出来,匆匆跑回寝室换衣服,柳絮如雪,沿途是一树一树玉兰花开。
 


    她当时觉得路很长,现在看来,终点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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