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风冷,深冬寂寞。
云雾山大雪纷飞,仿佛水云塔都在冬风中摇曳,冷风吹的纱帘,凌乱四飞。
窗外凄厉的呼啸如同有孤魂野鬼在哀鸣
夜染没了神力护体,手指被动的僵硬,连思绪都缓慢了起来,无法动弹的身子,更是仿佛被冻结在冰凉的地上。
不知为何,师尊又生气了。
夜染无神的望着塔外冬日的无情。
雪花从未关的窗落在了夜染身上,躺在地上,气息很弱的他,满身无法言说的孤寂,同哀伤
夜染被冷了面容的师尊丢在冰凉的地上。
渐渐的,雪色覆上了一层又一层,夜染本就体温极低,身子被冻的麻木不堪,渐渐浑身便失去了知觉
漫长而黑暗的冬日,雪白却无情的一寸一寸覆盖凝结了他
可他的神魂发着滚烫。
他
还在想着师尊。
师尊清寂的声音仿佛还在这里耳畔回响。
敬爱的师尊说,从今日便断了夜染的吃食,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说的时候,师尊抱的小笙笙很紧,雪发飞起,飘飘落落,高高在上。
他伸手去触碰师尊的衣角,师尊便厌恶的把他拖拽到了地上。
这几日,身上紫意终于被自己消耗殆尽。他头发同眸子成了一片空洞的白色,萎靡不振。
他又什么都看不到了,听觉也亏损的厉害,他无法挣扎,在冰凉透骨的地上,仿佛一块被人丢弃的破布。
将将养的好些的脊椎,仿佛又碎去了。
他微微张了张唇,把悲伤难过的痛意,艰难咽了下去。
师尊问他,是不是又伤了笙笙,他听不清,怀中的笙笙因为他躯体的受损,也未听清,无力的趴在师尊怀中。
他仿佛感受到师尊在求证什么,在问他什么,他便惯然的点头。
师尊说什么他都认
他的脑子开始混乱了,这些天,他只是凭借一些本能做事,所以他不知错在哪里,哪里有了纰漏。
只知道师尊音色很冷,模糊的声音里好像说他又错了。
师尊说他错了,他便认了。
师尊想污蔑他,他便任由师尊往他面容之上,泼墨作画。
他知道自己不对劲,该反抗一二的,可莫名的便是想听之任之。
师尊是他的救赎,亦是劫难。
便就是劫难,他也会当成救赎。
玉尘,这半月纠结了很久,要不要罚一罚满口谎话,倔强执拗的小徒儿。
他每日在等邪气浸染的疼意袭来。
可他次次依然等不到。
他想,夜染便又偷偷背着他虐待小东西了。可他看不到小笙笙的伤口,只是能看到,小笙笙越来越孱弱,越来越没了精神。
他叹了口气,看着那同夜染相似的面容心疼极了。
其实师尊忽然发觉,近日他们之间其实并不那么像了。夜染已经瘦的脱了形,苍白破碎的,似乎一碰便会消散当前。
可玉尘厌恶欺骗和背叛,染染怎么能答应不去折辱小笙笙,转头便忘记了。
“笙笙?疼不等?”
小东西在他怀里发着烫。
“笨染儿,又悄悄折磨你了,是不是?”
小笙笙听不清,就是看到师尊捧着他的脸,他便淡淡的笑,浅浅的酒窝浮起来,也不做声。
玉尘便以为他默认了。
“爹爹答应要护你一生,疼你一生的。”
“可他不愿认你,我便觉得,他其实不肯做我娘子。”
玉尘的思绪飘起来了,他想着就冷夜染一天,也未舍得惩罚他,明日他再过去好好同染染说说
染染是个男子,屈居人下,定然委屈。
可
玉尘沉默的,又陷入了自我怀疑。
玉尘该怎么做,玉尘可以当他的妻的,可染染不肯,数次玉尘洗净收拾妥当,想让染染试试,可染染次次都狠心拒绝了。
听不清师尊的话,只是觉得师尊的怀抱很温暖。
小笙笙紫的眸子,微微眨了眨,便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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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师尊教训了夜染后,严厉禁止,不让折磨小笙笙。
那夜染,便未动过。
夜染想着,自身功德够师尊挥霍。
每日等师尊熟睡后,他便开始更为艰难的取自身的圣洁之力。
只是更痛楚些,只是他原本需要恢复的躯体,恢复的再慢些而已。
师尊丝毫察觉不到,那所有的抽取和破坏,都在身旁安睡沉静的面容之下。
夜染只需要身体接触着师尊,便可以悄悄然的庇护师尊不受难。
封冻成冰雪的夜染,终于想明白了,师尊大致以为自己又去欺负折磨小石人
可师尊啊
染染便不重要了么?
那小东西是自己,可依然让夜染嫉妒的心疼。
可,即使心疼,却也在小石人体内,偷恋着师尊带着暖意的体温
不似这冰凉的地,和面上的雪
玉尘,把睡着的小笙笙放置好了,便心悸的辗转反侧。
他明明说好了要凉着徒儿一天一夜的,可未到子时,便按耐不住。
他忽然想起,那未关的窗,忽然想起,在地上挣扎的染染,忽然想起,染染的眸子似乎成了空洞的白
还有那,成了雪的满头长发。
骤然他身影便出现在原本的寝房,而后未见徒儿,只见冰雪
一室的冰雪,寒冷扑面而来。
那地上的人形,成了一把寒冷的刀,刮的他皮肉翻痛。
他挥手除去满室的冰霜,便看到那冰雪之下,浑身结了薄冰的染染,他一动不动的
仿佛死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