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喻书赶紧让人来拉赵江氏拉走,还亲自同江润宁和顾氏致歉。
顾氏脸上没什么。
她早知道有这一遭,心里有准备。
江润宁也有准备,他早准备了话对付赵江氏,冷眼看着赵江氏撒泼,道:“我阿姊当年出嫁的时候,比斓姐儿好得多了多少?那时你怎么不哭?”
赵江氏淡去的回忆渐渐明晰起来。
她出嫁之后江若贞才嫁给的乌旭海……江若贞都占了她的福气,在江家享福十多年了,还要和她一个阵仗、一样的嫁妆出嫁。
凭什么。
明明,江家只该有她一个掌上明珠。
所以她不要父母亲给一个养女很多嫁妆,不要一个养女在婚事上出风头,压过她。
赵喻书觉得头疼。
亲自把赵江氏弄走了。
夫妻俩又吵了架。
自打登上了离京的船,回到老家,二人不知已经吵了多少次。
赵诗斓本来就睡不着,在院子里听到动静,出来一看,父亲气得脸红耳赤。
她赶紧把母亲拉到自己房里,又同赵喻书说:“父亲,家里还有客,您快去待客,母亲交给女儿。”
赵喻书一脸晦气,拂袖而去。
要不是沦落到如今地步,他真的很难相信……自己也会变得如此急躁不耐。
哪里还有书香门第老爷的样子呢!
赵诗斓也觉得糟心。
自打父母亲回来,祖父就病了,她也没有一天安宁日子过,临到要出嫁了,还要继续劝和父母。
赵江氏才将在客人面前丢了脸,又被丈夫责骂,心里委屈,进了房里就哭。
还同女儿诉苦:“瞧瞧你大舅小舅!还有你大舅妈小舅妈,通通都不是东西!眼见赵家败了,她……起了!就这样踩咱们。踩我也就罢了,我苦命的女儿,何苦踩你!娘的心痛啊。”
赵诗斓却看得很淡。
祖父辞官之后,她们祖孙在京中也没少受冷脸,习惯了。
她说:“娘,这也是人之常情。大舅、小舅两家好歹来了,该给女儿的添妆一点没少,这不挺好的吗。”
赵江氏受不了这种落差。
重回父母身边时,爹娘疼她像眼珠子,爹娘去了,丈夫待她也不错,她还有一双得意的儿女。
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
她心里还有另一桩说不出的委屈。
拿帕子捂着眼,直哭。
赵诗斓安慰之余,劝道:“娘,女儿就要出嫁了,您和父亲好好的。大哥对您已有怨念,您若再不和父亲好好相处,女儿怎么放心得下您。”
说及此。
赵江氏一下子崩溃了,泣不成声:“我和你父亲好不了了!斓儿,你不知道……你爹他……”
她实在不想和女儿说自己和丈夫的事,觉得丢人。
赵诗斓追问道:“爹怎么了?”
赵江氏说:“蜀地的女子长得白嫩水灵,你爹回老家之后,看上了一个下贱的女人。要不是看在你和你哥哥的份上,你爹只怕要休妻再娶。”
赵诗斓一脸错愕。
她难以置信地强笑道:“娘,您说什么胡话,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虽然父亲丢了官职,可并不是不要脸。
她跟兄长也不可能有一个被休的母亲。
赵诗斓说:“父亲不会这么做。”
赵江氏这才说出自己为什么迟来。
就和那个女子有关。
老家那头都打点好了,本来她要和丈夫儿子一起进京,因那个女子,她跟赵喻书闹了一场,丈夫居然就把她丢在老家,不带她来了。
还是她自己跟着同乡的第二辆船来的。
出嫁这日的回忆,算不上美好。
赵诗斓就在鸡飞狗跳里出嫁了。
赵江氏与女儿真正分别时,哭得眼睛红肿。
看着花轿远去,锣鼓声落。
她心里开始后悔……要是、要是她当年对江若贞宽容那么一点点,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赵诗斓出嫁后。
万锦元和朱清玥的婚期也快到了。
这回乌家特地递表进宫请示皇后。
乌雪昭往万、朱两家都下了赏,给足了两家面子。
这是赵诗斓成婚时没有的待遇。
众人也就都知道,在皇后眼里,赵家可是连朱家都不如。
乌雪昭也没刻意要区分亲疏。
她全凭本心,值得的人便亲近些,不值得的人,只要不招惹到她眼跟前儿来,便懒得搭理。
“娘娘,太子饿了。”
乌雪昭过去喂桓祁兆。
五六个月的孩子,可以吃些奶|水之外的淡食,她现在都亲喂儿子吃辅食。
桓祁兆自打开始吃辅食,经常听到旁人问他:“吃这个?还是这个?”
也隐隐约约学会了“这”字的发音。
不过他说得不大好。
这会儿知道要吃好吃的,嘴里“喳喳喳”得叫起来,眨着明润漆黑的凤眸,像一只秃着小脑袋的雏鸟。
乌雪昭用勺子喂东西到桓祁兆嘴里,这才发现孩子今天不一样了。
她灿笑着让人去告诉皇帝。
他们的儿子长下乳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