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都3月份了，吹过来的风都还是冷的，冻死人了。”
“呵呵，最近都还没开始下雨，就还没开始热起来，一场春雨一场暖，大概也过不了几天，差不多就该热了。现在也月中了，清明也快到了，清明一过就热了。”
“啊呸呸呸…下啥雨啊，不能下，还是冷着吧，冷风多吹个几天。”
叶耀东听到这话立马改变口风，他等会儿回家还要拉两船的货回去晒鱼干，下雨了叫他咋办？不过这一批晒完之后接下去不能再晒了，得缓一缓，以防真的要春雨绵绵了。
别的时间不知道，反正清明前后都是下雨的，不然怎么有一首诗叫清明时节雨纷纷？
忘记了这一茬了，不然的话，这一批货也不应该留回去晒，应该直接放市场出掉的，留那些杂货晒就行了。
失策！
希望老天爷保佑，再晴个四五天。
他双手合十朝着天空拜了两下，嘴里念了两句，口无遮拦，莫怪莫怪，又赶紧收起来，将手放进口袋。
船工也呵呵笑着，“这几天应该不会，下个礼拜才春分，春分过后天气就暖起来了，然后雨水也会增加。”
“叔还挺厉害的？把节气拿捏的这么准？”
“老了一把年纪，别的本身没有，这一年到头的节气，到什么日子该干什么，会如何，那都是牢记在心里的。正好今天回去，这两天地里能翻的都翻一翻，该播种的都得趁着空闲种下去，等雨水一下，滋润一下就发芽的快了。”
叶耀东点点头，春雨贵如油，他知道。
“走吧，去吃个早饭，然后去我店里，裴叔应该没那么快好。”
他照旧连吃带拿的打包了30个包子，不过是给钱的。
看夫妻俩又是憔悴，又是喜悦的表情，也知道两人是痛并快乐着，赚钱哪有不辛苦的，只要辛苦能赚到钱，谁都甘之如饴。
最怕的是辛苦的同时又挣不到钱。
夫妻俩都忙得很，上门来买包子的人就没有停过，两人都恨不得长出八只手来忙活，叶耀东就也没打扰他们，买完包子就走了，看他们的忙碌的样子，也没空寒暄。
鱼干店铺里的人倒是比不上早餐店火热，店里的几人看到他过来也没有意外。
阿光前几天过来市里也有跟林父林母说了一声，在他走的第二天整条船都会出海，现在这个时候差不多是出海回来卖货了。
林父照旧拉着他算账。
“现在这样倒是挺方便的，你每一次出海回来就都靠岸一下市里，卖货的同时顺便把帐结一下，也省得我手里放了太多钱，不安全。”
“嗯对，这样是挺方便的，算完账直接带回去。”
不过，他等会儿得去一下造船厂询问一下造收鲜船的费用。
跟老丈人算完帐后，叶耀东也跟阿光聊了起来，正好他又打算跟他们回去了。
“我看这不止方便了我，也方便了你，只要我们一靠岸市里，还能顺带把你捎回去。”
“正好顺路了，就回去看一下孩子，也不能不管不问，再加上惠美现在离生还早，也不用一直陪着。”
“几月份生来着？”
“她自己说是大概6月底，7月初。”
“新历？还是农历？”
“是新历，农历的话，那就5月中下旬了。”
“那倒是还好，还有5个月，回去跟我娘说一声，让她也早点心里有个数。”
阿光也点点头，“这个时间也卡的正好，差不多在出发捕海蜇的时候，希望能在足月后早点发动，不耽误事。”
“再说了，怎么也是孩子最重要。”
“那是肯定的。”
“那个村里人没有怀疑？”
“没有，去年初，你老丈人一家子就过来了，然后你大舅子又过来开包子店了，今年我们打着女儿女婿的旗号过来帮忙，也很正常，村里人谁也没怀疑。再加上我们都是天刚亮就过来帮忙，等到天快黑了再回去睡觉，基本都没有待在村子里，有人来查，也碰不着我们。”
“那就好……”
两人蹲在门口闲聊了一会儿，裴父就来了，他们也一块儿坐拖拉机顺势往码头去。
不过，在知道他还要去市里的造船厂后，裴父就打算先开着丰收号，先一步回去。
毕竟等到了县城，东升号又要在县城靠岸一次，他可没那个闲工夫一直等着。
早一步回去也能早点休息，早点卸货，还能让作坊提前干活，省得两条船一块靠岸，货物太多了，会容易混乱，丰收号船上的一大批货都还要过秤。
阿光倒是留了下来，要跟他作伴，晚一点坐他的船回去。
说是也要顺便去市里造船厂看一下他之前下订单的几条船情况如何？啥时候能开始交付第一条船。
下单了大半年也还没去看过。
虽然一同在市里，但是他也是年后才来到市里，安顿了没多久，所以没有到处乱跑。
有个伴，叶耀东当然也高兴，省得一个人去，连个敲边鼓帮忙说话的人也没有。
两人站在船舷边上看着大海，吹着冷风边闲聊。
“你这刚订了一堆的船，都还没开始交货，现在又要订一条收鲜船，咱爹娘没发表意见啊？”
“我娘不知道，又没有叫他们出钱，他们发表什么意见？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还要整天让他拿主意，让他们同意才行？我自己夫妻俩商量好了就行，他们一大把年纪了，不懂这个，只想着安安稳稳，不用管他们。”
“三嫂倒是挺好说话的。”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架个扁担挑着走，我才是一家之主，她当然得听我的，整个家的钱也都是我挣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阿光笑的朝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有本事你回去当着三嫂的面说。”
“切，等回去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家庭地位。”
“到时候三嫂没说什么，我丈母娘先口水乱喷的把你骂一顿。”
“羡慕是吧？那也是你娘，我可以让你先挨骂。”
“我可是女婿，丈母娘看女婿，都是越看越满意。说实话，你觉得那个收鲜船有搞头吗？”
“当然了，不过也要看对接的渔船多不多，看你的人脉咯，先问一下再说，反正也还没决定好。”
……
造船厂也是沿着海域建的，叶父在开船的时候，就已经问过岸上的老渔民，造船厂要怎么走？怎么开渔船过去？
然后就遵照别人的指引，一路沿着海岸线的边缘，慢慢的行了过去，也就十几分钟就找到了。
两人下了船就直奔造船厂，找负责人说话，大厂里的负责人当然认识阿光了，他可是一口气就定了四条船的后生仔，当然让人印象深刻。
叶耀东的面皮子跟嘴皮子也让人有点印象，虽然没有订船，但是他也来了几趟这里了。
他开门见山的直接就说想要订第一条收鲜船，让厂里报个价，外面的船还等在那里，等着他回家，他没有空在这里磨磨蹭蹭。
“收鲜船虽然用不到拖网渔船的那些设备，但是也没有比拖网渔船便宜多少，毕竟它需要的仓储空间更大。而且在驾驶室顶和栀杆等处需设置更强的照明设备，便于夜间进行收购活动。”
“船员的生活住所集中在尾部和上层建筑内，也需要有一定备铺，这个是没有区别的。但是鱼舱四周得有良好的隔热层，作收鲜用时，舱温得保持在0c±2c。”
“还得有储冰室，淡水仓，柴油仓储间什么的，差不多就是拿轮机那些拖网设备换收鲜船所需要的设备。”
叶耀东点头应和，“我知道，这些我都懂，所以你报个价吧，给我参考一下。”
阿光也跟着搭腔：“报低一点啊，我们也会多问几家造船厂，看看哪一家价格低，交期快。而且咱们都是熟人了，我在你这里都订了好几条船了，还特意带了朋友过来，你得说个实价。”
“这个都是知道，我们都是按规章办事，这也不是我们私人的厂。你还没说你想造多大的？”
“30多米就行，你帮我算一下性价比多少米会划算一点，还有里面的仓储空间也帮我设计一下，计算一下看看？”
“行，那就去办公室，我给你先算一下，咱们也细聊一下你的个人需求，还有自己能承受的价格极限。”
“好的，不过要快一点，我们赶时间回去。”
“那既然想要订船，那肯定咱们得详细沟通，才能有个报价参考，你去别人那订船也匆忙不来，也得细说要求，人家才能报价。”
叶耀东敷衍的应和了两声。
“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看不懂了，一个比一个厉害，竟然都不用长辈带着，自己就能过来询价了可真厉害。”
“我年轻吗？”叶耀东摸了一把自己一个礼拜没刮的胡子，胡子拉渣的一脸沧桑样，竟然还能知道他年轻？
“呵呵，只是没刮胡子而已，在船上哪有那么讲究，看着你白白嫩嫩的，说话的声音，岁数也不大的。”
负责人笑着引着他们进了办公室，“坐吧，喝两杯茶咱们细聊。”
还真会享受，办公室还有准备了茶具，烧茶，泡茶。
闽省人就是离不开茶。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各个仓储空间大一点，其他也没啥，收鲜船嘛，当然就是容量么，还有就是耗油比例，你得给我算算，多少米，承重多少？让我心里得有个数。”
“那我先给你说一下，从我们这造好的收鲜船都是多少米的，介绍一下。”
“好。”
三人坐在办公室谈了一个多小时，鬼画符一样的用钢笔画满了一张纸，写满了各种需求跟报价，还有其他收鲜船的情况，一张纸又写又画满满当当。
叶耀东跟阿光两人看了又看，“我们先把这个草稿纸拿回去琢磨一下，顺便也跟我爹商量一下，等过几天要是有来市里的话，再回复你。”
“行，也应该的，这种买船的大事当然也得家里的长辈同意，没意见了再定下。”
“多谢啊，耽误你这么长时间。”
“这种前期的咨询工作也是该有的，不叫耽搁，那你们着急回去就先回去商量好了再来，反正交期的话，最早也是得年底了。这种大的船订的人还是比较少，最受欢迎的还是那种十几米的拖网渔船，哦对，就是你边上朋友订的那好几条的那个。”
两人点点头。
“那我们就先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