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不拖泥带水,声声都透着斩钉截铁的干脆:“好。但是我很贵。”
听他一本正经地跟自己提钱,本部武想笑。
他这辈子都没有在钱上发过愁。
本部武认为,这世上一切的矛盾,都可以用钱解决。
他现在之所以在监狱里,绝不是他们家的钱不够,是因为权衡之下,他只需要短暂地成为一个“精神病”,在监狱里度上一段时间假,公司就能获得更大的利益,而他也能避开风口浪尖,省去了应对媒体的麻烦,是最经济适用的做法。
否则,只是那几条天生的贱命,绝不至于把他送到监狱里来。
钱的确是万能的,但这并不妨碍本部武恨那个把自己的正脸泄露给了媒体的女人,恨得咬牙切齿。
他怀疑这女人是收了什么人的钱,刻意打入内部,来故意恶心他的。
事后,她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更进一步坚定了本部武的判断。
他入狱前曾嘱咐父亲,要他帮自己把这个胆敢曝光他的女人挖出来,好好留着,等他出狱后,再慢慢调理她。
但父亲明确地告诉他,这一定是有人做的局,是有心来害泰坦公司的。做完这种脏事后,绝没有还留活口的道理。
所以那个女人极有可能已经死了。
再查下去,被有心人揪住把柄,恐怕要再起波澜。
知道父亲说得有理,一肚子邪火没撒出去的本部武如鲠在喉。
入狱后,他不止一次招来和那名出卖他的女人外貌相似的女·妓,并不上她,只是打她,打得那些年轻的姑娘满地乱爬哀叫求饶,他的心气才能顺一点。
想到这里,本部武又把目光放回了宁灼身上,试图用美人来平息内心暴力的躁动:“宁灼先生,开个价吧。”
宁灼扭过脸,看了一眼金虎:“他值多少钱?我至少要比他贵。”
闻言,金虎脸都气歪了。
本部武笑着解释:“他是长期工。你不一样。”
他思忖了一番,道:“五十万,够吗?”
金虎气歪了的脸还没正过来,又被妒火烧得眼珠子通红。
这可是他一年的薪资!
谁想,宁灼居然胆敢提出反对意见:“六十六。”
他的理由也很充分:“您不是要一切平安顺遂吗。六十六,正好图个吉利。”
宁灼越是和他反着来,本部武就越爱他,简直要移不开眼睛。
“我要我身边干干净净,再没有人威胁我。”本部武目光如炬,“懂吗?”
“只在这里。”宁灼补上了一个条件,“您比我早出狱。我这边另有工作要干。到您出狱那一天,我会一直在您身边。”
本部武有心促成,宁灼也不矫情推诿。
于是两边一拍即合。
他身后的单飞白将一切尽收眼底,心里急转了几个弯道,便把一些关窍想通了,垂下长长的睫毛,装聋作哑,一声不发。
本部武让宁灼他们回去收拾东西,第二天就能搬进生活条件更进一步的“员工宿舍”里去,和金虎他们一样,都是单人单间。
宁灼并不接受,协商要来了一个双人间后,才带着单飞白,离开了病房。
金虎不敢有异议,目送着单宁二人离开,嘴巴略翕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可硬生生绷了几分钟,他还是没能绷住:“您……真的用他?”
本部武闭着眼睛,回味美人身上留下的薄荷清香,再一睁眼,看见金虎那张胡子拉茬的脸,未免有些倒胃口。
他只好重新闭上了眼睛,指节隔着被子,轻轻敲打膝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有可能是想通过杀我,来吓我、敲诈我,让我花钱买平安?我让他敲诈就是了。差这几个钱了?”
本部武顿了顿,又冷冰冰地说:“最好别让我抓到证据。等我出去,他还在狱里。我有的是办法弄死他。”
金虎心里暗暗地哆嗦了一下,对宁灼的嫉妒之心刹那间烟消云散。
“和他好好相处。不经过我允许,别再干蠢事。”
本部武把今天的事情又细细回想了一遍,又揪住了一件事:“对了,打听一下,白天那个‘白盾’警·察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金虎殷勤地“哎”了一声,却没怎么把最后那句吩咐听入耳。
他还想着刚才本部武那句话。
奇怪。
金虎先前还策划着要把花盆事件栽给宁灼,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可直到本部武亲口说要弄死宁灼,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多少痛快的感觉。
金虎说不清那种隐隐的不舒服来源于哪里,昏头涨脑地走出病房门,才恍然大悟:
——妈·的,这不就是宁灼说的贱骨头吗?
…
回囚牢的路上,单飞白和宁灼并肩而行,
单飞白压低声音,确保没有第三人听到他的声音:“哥,这和我们的计划好像不一样。”
宁灼头也不偏一下:“你怕了?”
单飞白笑:“才不。还挺刺激的。”
宁灼上下打量了他,发现他神情真挚,不像是在说假话,很满意地在心里一点头。
回到房间,从口袋里取出静音了的通讯器,宁灼发现金雪深已经连call了他五次。
宁灼没有理会,仰面躺在了床上,用手背挡住眼睛。
到目前为止,偶有波折,还算顺利。
接下来如何发展,就要看林檎他有没有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