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鲸南去 作品

第48章 (三)连环扣(第2页)

 可那顶着金·查理曼面孔、公然进“白盾”下毒的人,是真真切切地在监控里留下了本部武的犯人编号的。

 ——当然,这背后真实的理由很简单。

 宁灼把这串编号交给了薛副教授,告诉他要在监控能看到的角度留下编号信息,并没告诉他这段编号意味着什么。

 薛家的大门在眼前徐徐合上。

 林檎对那房门行了一会儿注目礼。

 到目前为止,在林檎心目里,副教授薛柳,是九零事件的最大嫌疑人。

 身高、体型、制毒的能力、换掉的脸……

 从犯罪动机上讲,薛柳也是相当充分的。

 宁灼能调查到的东西,林檎也能查到个七七八八。

 他唯一的宝贝女儿,很有可能是金·查理曼害死的。

 但是……

 林檎在心中默默苦笑了。

 要定薛副教授的罪,必须要证明他有动机。

 要证明他的动机,就要把金·查理曼的事情抖出来,彻底还他女儿一个公道。

 这个结果,绝对不是“白盾”当局乐于见到的。

 就算林檎将情况如实报告给“白盾”上层,他们也只会把这件事压下来,然后再暗暗想办法,给这个可怜又温柔的父亲今后的生活造成无穷无尽的麻烦和困扰。

 这件案子牵涉太广,不大可能是薛副教授一手策划。

 他必然是有帮手的。

 林檎感觉,这位帮手心思过于缜密了。

 这一招的高明之处在于,如果“白盾”派出的调查组是个想要敷衍了事的,他们根本不会仔细调查,也自然不会找到薛副教授。

 但换来一个敢查、肯查的自己,真的调查到了这一步,他却不能说。

 他甚至不应该汇报给“白盾”。

 ——因为林檎没有证据,却有良心。

 薛柳的家里干净自然得找不出一丝纰漏,他甚至不知道本部武是谁。

 背后的人,在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地利用一个警察的良心。

 至于小警察,则完全没有林檎的这些心思。

 他全程旁听下来的结果,是知道了薛副教授人不错,没有刁钻、刻板、爱说教的坏习惯,斯斯文文的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又请了他一杯茶,可以说是一个标准的好人。

 他们早就调查了他的信用点使用记录,没有任何私自购买化学品的记录。

 薛柳的账户上,近期倒是有一笔比较大的可疑支出,对方是一个查不到身份、也无法追溯的黑户头。

 可他的解释也是合情合理——去黑市找医生治疗脸部烧伤了。

 他的家里更加没有任何自设的实验室。

 至于动机……

 他的确失踪了一个女儿,但他从来没有为此大吵大闹过,该上课还是上课,该下班还是下班。

 这样一位斯文有礼的教授,怎么会突然发了疯,把自己改头换面,专程去杀一个必然会死的杀人犯呢?

 于是,小警察给出了他的结论:“薛副教授没什么嫌疑呀。”

 林檎不置可否,柔声启发道:“你觉得我们下一步该向哪里行动?”

 小年轻兴冲冲地一比划:“当然是去找第一嫌疑人谈谈话了!”

 …

 亚特伯区第一监狱,高级监狱区的囚牢里。

 单飞白正取了一本小说,摊在腿上一页页翻看,就见宁灼大踏步从外推门而入,脸色略见苍白,额角缀着薄汗,像是冬日里附着在陶瓷上的冷水珠,一滴一滴的,更衬得他皮肤底色晶莹到几近透明。

 宁灼先进了盥洗室,将手伸到了自动水龙头下。

 …紧接着的是一片安静。

 没有水。

 宁灼正困惑着,就见单飞白走到盥洗室门口,探了个脑袋进来:“宁哥,刚刚通知了,停水半小时。”

 宁灼面无表情地回过头来。

 他这一回身,单飞白才顺利地看清了他稍稍破裂的唇角、衣角上附着的灰尘,以及满手半干的鲜血。

 ——单飞白是无法分辨血的红的。

 他眼里的宁灼,是一段黑白默片里的漂亮主角。

 只有在身上沾染了一点血迹的时候,他才会拥有更多不一样的颜色。

 宁灼撞开发怔的单飞白的肩膀,走到了床侧,分开双腿,后背贴到了床头,腰身处微微拧着,胸膛兀自起伏不定。

 单飞白压抑着胸腔里慢慢燃起的一簇火苗,走到他身边,半蹲下来:“宁哥,怎么啦?”

 宁灼言简意赅:“金虎带人围我。我赢了。”

 话说得简单,同时近身对付四个健壮高大的雇佣兵,其中一个还是从前的黑·拳冠军,宁灼还是有些吃力。

 他一边注意保持和四个人的距离,一边找寻机会,尝试着一根根敲断他们的骨头。

 打疼他们,打怕他们。

 可以说,他许久没有这样倾尽全力了。

 宁灼的体力经过了一番痛快淋漓的燃烧,如今浑身上下还是余焰未消,身体内外都是如此,一股还未宣泄干净的荷尔蒙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形成了一场又一场的小行星爆·炸。

 渐渐的,那股奇妙的化学力量来到了他的下腹,颇有节奏地一顶一顶。

 宁灼想要克制,可那里并不能像是四肢一样听他使唤。

 宁灼单手扶了一下肘侧的铁制楼梯,让自己坐正些。

 他眉心拧着,试图思考解决的办法。

 他嫌那些人血脏,自然不会用这样一双脏手安抚和平息自己。

 可他又不想带着这样不堪的状态,在那帮脏人的注视下,去户外的温泉池子里洗手。

 所以,等它自然消退是最好的。

 宁灼向来是个低欲望的人,平日里打发自己也是草草的,从没在这种事情上得到过乐趣,自然也不觉得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像饥饿感一样,“忍忍就过去了”。

 为了尽快散热,他解开了下摆的两颗囚服纽扣,露出了一起一伏的小腹,顶着脐周的碎汗不住滚落。

 正当他满心烦躁地等待荷尔蒙的效用褪去时,一只手游移到了床边,指尖嗒嗒两下,轻敲了敲他被鲜血沾染的指甲。

 宁灼不耐烦地睁开眼,面对了单飞白那张英俊乖巧的面容。

 “宁哥,你不舒服吗?”

 他举起两只手,面对他摆出一个小小的投降姿势,眼睛里浮着的光芒相当诚恳:“我还算干净,可以帮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