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头青筋凸起。
 


    下一秒那只混着鲜血扎满瓷杯碎屑的手被温锦年拉住。
 


    手指被一一掰开。
 


    血肉模糊的掌心露了出来。
 


    温锦年忙对外面的翠儿道：“翠儿，你把我的药箱拿过来。”
 


    屋外的翠儿应了一声，忙小跑着去拿，没一会儿，东西齐全的小药箱被拿到了蒋寒山的房里。
 


    温锦年用镊子小心翼翼给蒋寒山将掌心细小的碎瓷渣子拔出。
 


    “这杯子质量也太差了，早不碎晚不碎，偏偏喝水的时候碎。”
 


    他小声念叨着。
 


    因为不知道要责怪谁，他清澈的嗓音里带了一点不高兴。
 


    “好了，这几天伤口不要碰水。”
 


    说话间，温锦年将桌上零散的东西收拾起来。
 


    他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凌乱的桌面又恢复了往日的干净整洁。
 


    蒋寒山看着自己被温锦年包扎过的手掌，手掌伸开又微微屈起。
 


    这是小夫人给他包扎的伤口，纱布和手掌上还残留着小夫人的温度。
 


    他转头看向温锦年。
 


    少年将药箱放到旁边的凳子上，坐的规规矩矩，脊背如翠竹般挺拔。
 


    见蒋寒山看他，温锦年想了想道：
 


    “今早的衣服和早餐，我还没来得及感谢叔叔，有劳叔叔费心了。”
 


    他眼神真挚，看得蒋寒山一颗心像是浸在温水里，涨涨的很是舒服。
 


    刚刚的话被意外打断。
 


    温锦年脸皮薄，刚刚借钱的事情被打断，不好意思再次张口。
 


    反倒是蒋寒山，他不急不慢地起身，绕过屏风进了里屋。
 


    没一会儿，他拿着一个木盒从里面走了出来。
 


    木盒不大，却雕琢的很好看，最顶上封了一层玻璃，玻璃上是一幅掐丝珐琅的柿柿如意图。
 


    “这里有两千两银票。
 


    夫人点一点。”
 


    温锦年只听到了两千两银票。
 


    完全没注意到蒋寒山的称呼
 


    两千两！
 


    这可是两千两啊！
 


    就算把蒋家这栋老宅子给卖了，也凑不出两千两啊！
 


    而对方，竟然就这么轻易的给自己了！
 


    温锦年的眼睛有点没法从那个黄花梨的小盒子上移开。
 


    看着温锦年那财迷的小眼神，蒋寒山笑着道：
 


    “我知道这钱不算多，但夫人用来应急我想应该是够了的。”
 


    “这太多了，五百两就够了。”
 


    说话间，温锦年从里面抽出五张一百两的银票，又将剩下的全部推了回去。
 


    “烦劳叔叔写个借据，日后也好还你。”
 


    “我和夫人本就是一家人。
 


    一家人说什么借不借的，太生分了也。
 


    只是我听府里的下人说，蒋煜澜平日里赌博吸大烟，这事情可是真的？”
 


    温锦年捏着银票的手指忽然用力。
 


    他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
 


    “看来是真的了。”
 


    温锦年小幅度地点头，说起这个，他似乎想起什么，抬头不是很好意思地看向蒋寒山：
 


    “二爷是从大地方回来的，见过大场面。
 


    外面可有什么戒赌戒烟的法子？
 


    不管多痛苦，有用就行。
 


    蒋家不能就这样败落在他手里。”
 


    蒋寒山端起水杯没说话。
 


    他感受着温锦年那犹如看救命稻草的眼神。
 


    心里怎么都不能理解，温锦年对蒋煜澜的感情。
 


    温锦年不过是那个老头子娶回来冲喜的。
 


    论年龄，他比蒋煜澜还要小上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