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周文擅自将人民币翻译成美元,且后续不服管教,郑长春愤怒之下直接把他临时工给取消掉了。
次日郑长春做主,由苏琳做翻译,好酒好菜的伺候大卫,可仍热脸贴人冷屁股。大卫扫了一眼饭桌,愤然走人。
“苏翻译,麻烦你帮我们说说好话,若有照顾不周到的地方,求大卫先生体谅一二。”郑长春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低声讨好道。
苏琳也不明白,想着难不成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心里只觉痛快,笑道:“郑厂长你别慌,有我在肯定没问题。”
周文懂什么?
连货币单位都翻译不准。
到头来不还是需要她救场?
所以说专业事情就得由专业人来做。
周文,他懂个屁!
待人走后,郑长春一脸困惑地回了办公室,“小童,你说外国人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价格都改回来了,他怎么还不同意?难不成还嫌价格高?这样,你让财务部再重新核算核算,要是能降,咱们就再降一点。”
按着他原先的想法,大卫应该秒签才对呀。
童秘书自然也不理解,想着难不成是昨天的余怒未消。郑长春听了觉得有理,又将周文痛批一顿,而后道:“给周谦多安排点活,咱们厂里不养闲人。对了,周家那个二儿媳妇是不是也在厂里,也别让她闲着了。”
郑厂长动动嘴,可就苦了周谦和黄美芸二人。
两人从早忙到晚,好悬没去了半条命。
除此之外,还要听人奚落,都说周文是个半吊子,连最基本的货币单位都翻译不准,可能会害得工厂损失外汇订单等等。
一个不好,荣誉单位称号也会没了。
此事涉及团体利益和荣誉,大伙儿自然埋怨周文,又迁怒周谦黄美芸。周谦作为亲爸还能咬牙坚持,黄美芸就有些撑不住。故而一回到家里,她就对着方娜等人一通哭泣。
7月天在水房工作,的确很辛苦,更何况她还挺了个大肚子。
一整天下来,她的衣服是汗了湿,湿了汗,衣服发丝都粘巴巴贴在身上让人十分难受。
她不懂周文说的大道理,她只知道不能一直这样,故而又对着周文哭道:“小叔子,就当二嫂求你,你就去跟厂长道个歉服个软。本来公家的事情也不用咱们小老百姓管。东西卖的便宜也好,贵也好,又跟咱们有什么关系?说一千道一万,卖的再贵咱家也拿不到一毛钱。可若是得罪了领导,我和爸身体就真要扛不住了。”
他们小老百姓管那么多干啥?吃饱喝足不就行了么?
方娜瞅了瞅一言不发的小儿子,又看了看头发丝都被汗湿的二儿媳妇,叹了口气道:“老三,你今日跑了一天,可有章程了?妈不是替你二嫂说话,这事儿你要是不能兜底,索性就去服个软。总不能一直这样半吊拉着,苦的也是你嫂子和你爸。”
王安乐悄悄握了握周文的手,以示鼓励和安抚。
只要是对的,好坏她都愿意相陪。
但也的确不好连累别人,更何况二嫂子还怀了身孕,本就艰难。
“服什么软?妇道人家懂什么?老二家的,谁明天再故意使唤你,你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肚子喊疼。我倒要看看谁敢担这个责任。”周谦喝了半瓷杯凉茶,气道。
他服软一辈子,到头来还是被人当烂泥踩。
“爸,可要这样,那我年底的先进个人不就没了?”评上先进个人,能得两个暖水壶和两斤肉。
“拉倒吧,你哪年评上了?有他郑长春在,咱周家就别想冒头。既然如此,索性咱俩摆烂到底。你是个孕妇,我是个老头,真把人累坏了,就让咱家四个孩子和你妈去厂门口哭去。咱周家人就是太要体面才被人欺负成这样。我算是想开了,索性不要脸,咱自家人活个痛快。有你爷爷的香火情在,我给郑长春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开了咱?五钢厂还不是他一人独大,我爸那些徒弟也还没死光呢。”周谦素来好面子吃闷亏,没想到今日自己想通了。
周文又是好笑又是感动,不过还是说道:“爸,二嫂,你们放心,这事儿我心里有数。我今日也跑了一天,差不多有了定案。最迟不过本周五,保证让你们扬眉吐气。二嫂,你要是身体扛不住,就开个病假回来休息。缺勤这几日的钱,我私人补给你。”
周武自然不同意,哪有当嫂嫂的跟小叔子拿钱的道理。
“老三,你心里有数就好。二哥二嫂没本事,只能卖苦力。但是哥晓得,这事儿要是成了,咱家也能落到好处。一家人,既然能同甘,肯定也能共苦。你既然有了章程,就好好做。哥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