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拥其位,先虑其危,这一点不止是我等,包括妻女子嗣也要谨言慎行,至于那些孩子,谁让他们投生到了王侯之家呢?出生之时起便得了他人数代积累而不可得的条件,过得比常人辛苦一些也是应该的。”
钟繇略微沉吟了一番,颔首道。
“侯爷这话说得通透,在下受教了。”
说着,钟繇停下了手,让刘章正对着桌案,而刘章开口道。
“下面,你脚下面,轮子侧面有个木楔,帮忙推进去,这样椅子便不会滑动了,对对,就是那个……”
钟繇弄完,这才看着刘章所乘的椅子,奇道。
“这椅子倒是精巧。”
刘章笑道。
“这东西是吾妻黄氏所制,原本这个是用来给那些腿脚不灵便的伤者或是老人使用的,靠背应该是在背后,这个是特别改装过的……”
……
二人聊了聊家常,随后钟繇面色一正,开口道。
“侯爷,之前接到传讯,魏公欲使侯爷爵进许昌,封地以原司隶地界为限,不知侯爷……”
刘章沉默了片刻,道。
“是吗?看来我这一次的自残让魏公下定了决心呐……三百里的封地,魏公这是要在世子承继大位之前看看成果了……”
钟繇只觉得眼皮跳了跳,貌似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刘章笑了笑,道。
“自魏公独掌大权以来,如我这般可得数百里封地之人可还有之?”
“这……下官不曾见……”
刘章颔首。
“是啊,我这是头一份,实际上,虽然没有明说,但这已经是挂着侯爵的名义行公国之实了。”
钟繇摇了摇头,道。
“不至于,以周论之,便是公国之地也不过五十里,而我大汉则不同,前汉景帝时期诸侯国懂则千里,侯爷所将领之地较之仍差良多,更遑论后来的州牧制,刘氏宗亲往往盘踞一洲之地也……”
刘章摇了摇头,道。
“那不一样,那不一样啊……非是魏公大度,这其中可是大有深意,难道元常不知乎?”
钟繇想了想,道。
“魏公以侯爷为例,使旧臣有向上之心?”
刘章笑着看向钟繇,道。
“元常不老实,论及明面上的功绩,要给也当是儁乂受此殊荣才合情理,魏公此举真正的目的有二,其一者,欲使天下士人得见,国祸已息,今后的国策当以休养生息,开发建设为主;其二者,在世子之外留下强援,以策朝局之变。”
刘章叹了口气,道。
“说白了,我就是将来吸引世家火力的靶子,当然了,这也是我自己之所求,毕竟新政需要一个试点,许都若成,则天下效仿之,反之,则重责之,以某为天下之警训……”
钟繇苦笑道。
“侯爷世事洞明,不过此言却不该与在下谈及……”
刘章闻言笑道。
“我这里还缺个尚书。”
“侯爷请恕在下年事已高!”
“如此我这便修书魏公,元常自觉体力不济,做不得中枢之位。”
……
……
一阵沉默之后,钟繇无奈道。
“侯爷这是何必呢?说起来侯爷的弟子之中尚有元直那样的年轻人亟需历练,调其来此存些经验岂不美哉?为何独独要留下官在此?”
刘章看着钟繇笑道。
“你就说你干不干吧……”
“且容下官回去仔细思量一番……”
“好,本侯静待元常佳音。”
……
刘章目送钟繇离开,摇了摇头,嘟囔道。
“都是些个定时炸弹,还是留在我这里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