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两人国贸的view高空观景餐厅见面用餐。



    宋裕泽脸色不大，服务员问他要什佐餐酒，也被他怼回去，“看着上，什事儿都要问问问，烦不烦。”



    服务员立刻低头道歉。



    “了了，随便开瓶红酒去吧。”



    方慈铺餐巾，抬头看他一眼。



    服务员离开之后，宋裕泽就敲敲桌子，“我被家里关禁闭了你知道吗？只放我出来上课，课一结束立马就被保镖弄回家。”



    “听说了。”



    “肖灵到现还没出来呢，都是因为你，”他大概是来算账的，“天李佑贤和陈巧月怎回事？他俩把我和肖灵给打了。”



    方慈倒是不知道这茬，只如实说不知道。



    宋裕泽哼了声，“看来，陈巧月是把你当朋友了。”



    方慈无意惹他不快，她本就做了心理准备，扮足乖巧让他挑不出错，平静地度过，直到联姻解除，一切尘埃落定。



    她温声岔开话题，“宋伯父应该不会因为我的跟你生气？这不把你放出来了，别往心里去。”



    “肯定也不是因为你啊，估计是因为陈巧月吧，我爸不想惹他们家的人，毕竟还有合作。”说到这儿，宋裕泽若有所思，“我爸把我放出来，才不是因为消气了，像是因为家里公司出了儿问题，没功夫儿管我了。”



    方慈略停顿了下，“……应该不是什大事吧。”



    “谁知道呢，我爸看起来挺着急的，像是有个不知什来头的投资人注资。”这时候上了头盘，宋裕泽拿起刀叉，“哎算了算了，不提这些了。”



    俩人相无言吃了一会儿，直到主菜上来，宋裕泽一边往她杯子里倒酒，一边看着她，说，“……你以后听话，知道吗？”



    “说实话，我天把你扔栖木，是被肖灵给撺掇的，天我去森和见个朋友，正巧看到你跟个李佑贤一起下车，给我气昏头了。”



    “……我跟李佑贤的没什。”



    宋裕泽一幅我都懂的表情，“我知道，你肯定看不上他，是他单方面追你，他又是闻少的秘书，咱俩都得罪不起，只随他去了。”



    “但是吧，栖木这事儿闹挺大，我几个朋友都知道了，他们都觉得，这一回，你肯定气得不想再理我了，”他试图解读方慈的脸色，试探地问，“……你应该没有跟我生气吧？”



    “怎会呢，”



    方慈淡淡一笑，“天陈巧月把我接回来了，也没出事儿。我理解你。”



    宋裕泽头，松了口气的样子，“你确实……性格变了不少。”



    他拿餐巾擦擦手，“周末有个聚会，圈里几个朋友，这次人多，不过你应该都认识，到时候，”顿了顿，“……你乖一，跟我后头，知道该怎表现吧？”



    “知道。”



    无非是扮乖巧，让他朋友面前有面子。



    “，就。”宋裕泽拿出手机翻翻聊天记录，“天晚上，应该会玩到晚，你就别回宿舍了，我帮你跟你们辅导员打个招呼。”



    “。”



    -



    宋裕泽喝了酒没法儿开车，他自己叫了代驾，让方慈自己打车回去。



    专车京大东停下，方慈下了车，一个人慢吞吞地往宿舍楼的方向走。



    一直攥手里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眼来显，平静地接起来。



    “……总算没挂我电话，”闻之宴语带一不太正经的笑意，“还生气？”



    “没有，”方慈说，“你近不也没来烦我吗，犯不上跟你置气了。”



    闻之宴笑出声，“这是怪我没找你了。”



    “不是借口，但这两周事儿多，我每天都闻家老宅睡的，一直找不到完整的时间跟你约会。”他意有所指，“如果公开，我倒是去哪儿都带着你了。”



    毕竟是多场辩论和模拟法庭练出来的口才和表达力，方慈道，“第一，说不是借口的一般都是借口；第二，我合理怀疑你是以牙还牙付我，因为我想低调，所以你正有了不约会的理由，第三，我本来也没怎想起你，更何谈怪你，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于她这一长串平静但犀利的控诉，闻之宴先是静了静，而后自鼻腔低笑了声，“……没想我？”顿了顿，嗓音低几分，“可是，我想你。”



    这一瞬，方慈脊梁骨都麻了。



    这缱绻的低嗓中，她忆起了十一月十五日一晚，他的嗓音比现要哑许多，染着欲，一边缓慢地动作着，一边她耳边低声叫她babe。



    他慢条斯理地说，舒服吗？要我调整角度吗？告诉我哪里？



    方慈脸蛋儿潮热几乎要哭，完全说不出话。



    他当然不会放过，哑着声笑说，babe，我们需要彼此适应，要讲出来，才更契合。



    “……怎不说话了？”闻之宴道，“我的方慈还听吗？”



    这时候，方慈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连脚步都停下了。



    她拍拍脸蛋儿，调整了下嗓音，“……你前两周，都忙我签的个协议合同？”



    “嗯，还有别的杂事儿，都差不多了。”



    闻之宴又道，“我们都十八天没见了。”“我天回京，有幸邀请方同学约会吗？”



    “没空。”



    方慈干脆。



    “的还生气？”见她还是不吭声，他半哄着，“乖，你想想看我们为什闹矛盾的？你想低调



    不？因为宋裕泽？我这不是去解决矛盾根源去了。”



    方慈心想，无关宋裕泽，我只是不想面上跟你有牵扯。



    但这话说出来未免太伤人，她默了默，只道，“……一直这样不？有空就去旧别墅约会就够了，我没想要别的。”



    “我想要。”



    “光正大的。”



    晾了这久，没想到两人还是这件事上僵持着。



    方慈沉默几秒，说，“跟你无话可说了，再见。”



    闻之宴又拨了两通过来，她都给摁了。



    -



    第二天周六。



    天刚擦黑，宋裕泽就开着他辆法拉利来了宿舍楼。



    方慈肩上挎着只常用的iuiu黑色大包，走下楼前台阶。



    她今儿穿着件灰色长裙，外面罩着件黑色的oversize休闲西服，长发松散地垂落肩后，这深秋微风吹拂的傍晚，就一步一步走近，的有种震撼心灵的轻盈通透的美感。



    宋裕泽一时都看呆了。



    就这样自带氛围感的冷感大美女，到了他跟前，还挺乖巧地说了句，“没久等吧？”



    宋裕泽更觉得自己气活现，于是一路开得飞快，大概是迫不及待跟朋友炫耀去。



    路上，宋裕泽才跟方慈详细讲了这次的聚会。



    展家小公子包了家夜店，庆祝20岁生日，圈里同年龄层的公子哥基本都会来。



    “听说展家这位，跟闻少关系不错，请得动他，但不知道闻少有没有空过来。”



    方慈没往里心里去。



    他近不是忙，应该没空来这种场子。



    他们到夜店的时候，人基本上都到齐了。



    一楼大厅太吵，他们径直去了二楼，二楼大厅相安静，约摸七八个年轻男人，三三两两站着坐着喝酒聊天。



    方慈淡淡地看了一眼，基本都是熟脸，圈里的几个公子哥。



    一个赛一个的浪荡不羁，楼跃怀里搂着个小美女，大概是跟吕湉分手后刚换的。



    他们完全没顾着方慈场，打趣道，“宋哥教育女人挺有一套啊。”



    “可不，不听话就给扔栖木，栖木是什地方？荒郊野外的，一个小姑娘，怕都怕死了。”



    “这手段可不得了，”楼跃笑着朝宋裕泽递了个眼，“扔一次，就学乖了，这会儿这低眉顺眼的。”



    “害，要我说啊，还得是因为资本，她姓方的，不是求着宋家呢，再扔她几次，她不还得自己乖乖回来。”



    “这叫什，这叫识时务哈哈哈。”



    方慈充耳不闻。



    自顾自角落找了个沙发坐下。



    这儿透过隔音玻璃看到楼下大厅，置身之外地看着舞池里狂欢的男男女女，别有一种荒谬的宁静感。



    不大会儿，宋裕泽过来给她递了杯酒，说，“我们玩玩儿游戏，你也来吧？”



    方慈想说不，但话到嘴边，想到不拂他的面子，于是又咽了回去，“……我先休息一会儿，下一圈我再参与吧。”



    “。”



    就是这个时候，即使隔着隔音玻璃，也显感觉到楼下突然安静下来了。



    方慈转头去望。



    刚，正被今天的东家展公子揽着肩的闻之宴，也抬头看上来。



    他穿着件黑色卫衣，下身是件宽松的工装裤，一身儿黑，只腰腹处露出一小截内搭白t的边缘。



    颈上带着条朋克风的项链，冷白手腕上则是条古巴风手链。



    她送的。



    跟她目前食指上的鸢尾花戒指是一。



    隔着距离，他的眼准确无误寻到她。



    高大的身形，穿着打扮也是慵懒松弛的，可眼，却是一如既往的漆黑深邃。



    方慈不自觉动动喉咙，掏出手机给他发消息：



    「方慈：你来做什？」



    她看到楼下的闻之宴低头摁手机，露出一截后颈。



    两秒钟功夫，她手机震了一下：



    「闻之宴：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