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第2页)



    “是啊,你又不是不认识我。见面打个招呼有那么难吗?”初澄顺势接上。



    应鹤的眉头蹙了蹙,低声开口道:“初老师……喻老师。”



    “听杨主任说,你之前是因病休学很久,现在是身体都恢复好了吗?”初澄当然知道对方的病早已不碍事,却还是一副关心模样,像是不知道他那些叛逆逃学的荒唐事。



    学生却不买账:“我都活蹦乱跳地在你面前晃了一个星期了,才想起来问?”



    初澄脸上的笑意更灿烂,满眼无辜:“是你不让我在学校提起的,一旦说错话就要去举报我,不记得了?”



    应鹤扁了扁嘴唇,抬眸看到站在一边的喻司亭,不免好奇道:“你们俩怎么形影不离啊?”



    “我们是室友啊。”初澄答得自然,“工作是工作,友情是友情,我们可不是那么拎不清的人,把学校恩怨带到生活里来,是吧喻老师?”



    喻司亭没什么表情,却肯定地点点头。



    应鹤听出来自己被挖苦,翻了翻白眼:“我们还有友情?”



    初澄一笑,倚着单车略表遗憾地摇摇



    头:“你说没有就没有吧。反正之前喊我哥还教我逃院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应鹤没再说话,扯着阿拉斯加欲走。



    就在他经过初澄身边时,听那人再次开口:“我送的乐高你拼好了吗?”



    提到这个,学生紧皱的眉峰明显地舒展一些,顿住脚步,低低地回应:“嗯,拼了很久。”



    初澄弯弯唇角:“那就好,蹲拍卖蹲了一宿呢,我自己都没舍得开。”



    应鹤也住在一楼,家门已经近在眼前了,他驻足思考片刻,回盼道:“就摆在这里,你想不想进去看看?”



    初澄反问:“可以吗?”



    应鹤滴的一声按开了指纹锁,瞥了眼旁边的喻司亭,补充道:“你一个人。”



    初澄把自己的公路车交给喻老师时,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就像是……亲手把自己的老婆送到了别人的家门口。



    趁着无人注意,初澄抛给对方一记飞吻。



    我会记得喻老师为教育事业付出的一切。



    喻司亭只能揣着这张凭空画出来的大饼,无奈地停留在原地。



    繁天景苑南区的房子格局完全相同。应鹤家里是和喻老师家一样的大平层。以至于初澄进门时感到了十分的熟悉,好像径直就能回房间去了。



    应鹤并非与父母同住,或者说这套房子就是家里专门买来给他上学读书用的。平日有保姆照顾生活,而在周末,家里就只剩他一人。



    对于这次意外而来的家访机会,初澄不想急功近利,所以并不打算进行任何说教,就像是一个真正到家里来玩的朋友一样,把更多的好奇心放在他的各种玩具上。



    事实上,他也确实对那些感兴趣。



    应鹤是爱发明爱创造,爱玩爱闹的个性。客厅里摆满乐高、机器人和各种天体模型。



    当他兴高采烈地给初澄介绍自己近期新搞出来的心爱物件时,两人之前的隔阂慢慢消失,仿佛又变成了趴在病床上一起分享快乐时光的朋友。



    “你口渴吗?”应鹤讲了半天奇思妙想终于停下来,“想喝点什么?”



    喝水,喝茶,喝咖啡都是他能想到的答案。



    偏偏低头摆弄乐高的人脑回路不一样,毫不客气地提要求:“要一罐带冰碴的旺仔牛奶。”



    “你不说我都要忘了你是怎么年纪轻轻住进胃肠科看护病房的了。”应鹤低声吐槽后拿起手机,“我去门口的超市买。你等我一会儿,别乱动我的东西。”



    “知道。”初澄应下,依然认真地拼手里的螺旋桨。



    因为没使对力气,他手里的几个零件忽然崩散开。初澄连忙俯身去捡,重新安装,无意间,看到了一摞被塞在矮柜底下的练习册。



    他随手翻开,发现上面的题已经被做得七七八八。而且这些参考书都是今年的新版本,绝无可能是应鹤在休学之前买的。



    初澄沉沉地叹了一声。



    其实在应鹤插班



    ()    之前,他就对这孩子有一定的了解,通过住院期间那几个无聊日夜里的闲谈。



    应鹤出生在一个公务员之家,不仅他的父亲官至高位,祖父、外祖父和外祖母都是有极其有影响力的人物。



    所以从小他就好像顶着一圈光环,就连算命的术士都会谄媚地表示,这孩子生而不凡将来一定命带权贵。



    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应鹤难免觉得自己的个性永远无法被看到,不管怎么努力,他以后都离不开被安排的命运。



    初澄当初之所以会心疼这个孩子,就是因为产生同理心。应鹤现在做的事情,他在很小的时候也做过。



    因为不想学琴,所以把琴弦剪断。不想背诗,打碎父亲的砚台。希望通过离经叛道来被重视,也想通过特立独行来彰显个性。



    现在想想,这些想法很幼稚。可是每个人都有幼稚的时候,也有一时想不清楚、避绕不开的事情。



    外面的门锁再次发出滴的一声响。



    初澄不动声色,把整摞的练习册重新塞回茶几底下,继续安装手里的零件。



    时间匆匆,不知不觉,初澄已经在应鹤家里玩了一个上午了。两人谁都没有意识到。



    直到手机发出一声嗡鸣,是喻司亭发来的催促消息。



    [初老师,我是给你创造了家访条件,但你待得未免也太久了吧?再不回来就没有你的饭了。]



    初澄笑笑,刚想回复说马上,手指却又顿住。



    他想了想,重新打字。



    [换好大儿来叫我。]



    应鹤感受到自己的肚子饿,才发现已经是中午了。他随手滑动手机,翻找口碑好的店铺点外卖。



    过了没多久,屋外传来门铃响。



    应鹤起身去开门,正疑惑着今天的餐怎么送得这么快,却发现门外站着的是他的同桌。



    对视的一瞬,俩人都一愣。



    鹿言看了看门牌,不确定道:“这是你家?”



    应鹤狐疑地眯着眼睛:“不然你来找谁?”



    “找我的。”坐在沙发上的初澄终于拼装好了螺旋桨,小心翼翼地把它安装到主体上。



    应鹤稍稍让开身体。



    “不好意思打扰了。”鹿言笑笑,并没有进门的意思,只是探了探身,对里面开口,“初老师,午饭做好了,小舅炖了你想喝的参鸡汤,再不回去就凉了。”



    “马上。”初澄安装完最后一个部件,把茶几上还剩一口的旺仔牛奶喝完,“时间刚刚好。”



    应鹤见他站起身,问道:“你要走了?”



    初澄晃晃手里的铁罐子,笑言:“感谢款待。”



    “下午还能再过来吗?”应鹤的脸色虽没有明显变化,眼睛里却诚实地露出几分期待。



    “可能不行,都已经不务正业一上午了。”初澄走到玄关边顺手揉了揉鹿言的头,“吃完饭我得看着他写作业。这小子最近做题马虎得很,月考如果再这个样子,可能就要丢掉校排名的十几连冠了。”



    鹿言躲开,理了理被揉乱的发丝,低声道:“我哪有——”



    应鹤盯着两人,没有说话。



    初澄换好鞋子,和学生告别,搭着鹿言的肩膀和他闲聊着离开,走向对面一栋。



    还没等应鹤关门,又一道蓝色身影走近,递上一袋餐盒,说道:“您的外卖,祝您用餐愉快。”



    应鹤的目光落向已经走远的两道背影,又看看自己手里的双人套餐,沉默地关上了房门。



    时隔多日,再次尝到喻老师的手艺,初澄吃得相当满足。



    午后阳光灿烂舒适,初澄懒懒地不想动,抱着平板电脑倚在露台上看美食番。



    鹿言和舅舅在客厅里看纪录片。



    “帮我泡杯红茶。”喻司亭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支使道。



    “好。”鹿言往嘴里塞了片猪肉脯,恋恋不舍地又看了一眼,然后起身去餐厅吧台边拿茶包。



    大理石的料理台边,放着一个明黄色的档案袋,看着上面的公章应该是从学校拿回来的,里面的白色纸张已经散落到了地面。



    这两个人加一块还这么不靠谱。



    鹿言一边吐槽着两位老师把工作材料随手乱放,一边俯身捡起来。只是无意中扫过那么一眼,少年的眉梢忽的挑了挑。



    应鹤,高三年级月考总分393



    数学150



    英语148



    物理95



    其余三科均因缺考而是零分。



    ……



    鹿言泡好红茶,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顺手收拾好吃完的零食袋,一言不发,主动回楼上写作业去了。



    每天都要皮一会儿才能去学习的孩子,今天居然这么自觉。



    喻司亭有所察觉,偏头看着外甥的背影,轻不可闻地笑笑。他关掉纪录片,径直到餐厅拿回档案袋,然后端着红茶杯悠闲地坐到初老师身边。



    “又钓鱼执法了?”初澄掀起眼睑,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



    喻司亭反问:“同样的激将法,只许你用,不许我用吗?”



    初澄不置可否。



    喻司亭歪了歪身子,把头靠在爱人的肩膀上,嗓音温和:“别看了,早上起得早,补补觉吧。”



    “不。”初澄在摇椅上蹭了蹭,“现在补觉,晚上又睡不着了。”



    “反正你晚上也没有时间睡。”



    “啊?”



    初澄终于听出了身边人话里有话,定睛看着他,试图从对方杳深的眼底看出几许端倪。



    “初老师晨练时骑车的动作很麻利,应该没有哪里不舒服吧?”喻司亭紧贴着他的脸颊,真诚地征求意见,“那我今晚可不可以,进行下一次了?”



    初澄终于反应过来。



    原来骑车只是试探,偶遇学生更是顺便,他所谓的惊喜在这里。



    “你这个精明怪,永远在算计我。”初澄的耳垂一热,脸颊也迅速地涨红,算是默认了他的行径。



    “我是明精,那初老师就是假傻。”喻司亭可不认为面前这个看着乖乖巧巧的家伙是盏省油的灯,低声补充道,“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初澄茫然发问:“还有什么?”



    因为前几天的初老师看起来非常疲惫,喻司亭才没舍得碰他,现在实在是忍耐不住了。



    “明天不上班,我可不可以放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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