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瓦湖再教你,瓦湖的湖面是平的,这河面上的冰凹凸不平,你才学,控制不了平衡,容易摔。”巴虎一屁股坐在雪地上,看蜜娘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知道她兴致来了,就说明天或是后天就去瓦湖凿冰捕鱼。
但当天夜里蜜娘的嗓子就开始不舒服,到了后半夜还咳了起来,两人像蔫头鸡似的躲了出来,坐在灶房里炖梨水,隔着一堵墙还压低了声音咳。
“来,先喝梨水,药熬好了再喝药。”巴虎端着滚烫的梨水到院子里转一圈回来就变成温热的了。
“唉,乐极生悲不是?”蜜娘大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也就好受多了,但说的话还是哑的,她拽着巴虎的衣角,“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瓦湖?”
“等你病好。”
蜜娘满意了,松开衣角继续喝梨水,最后剩了一口留在碗里等喝了苦汤子后漱口,“我这生病就不给其其格和吉雅喂奶了,病好之前就煮驼奶喂他俩。”
算着只差几天两个孩子就满四个月了,巴虎想了想,说干脆把奶给断了,之后就喂驼奶,“家里不缺奶喂,你给其其格和吉雅断了奶他俩也不会挨饿,你也轻松。”四个月大的奶娃娃胃口大增,蜜娘的奶水已经喂不饱了,第一个吃奶的吃饱,第二个必定还要再填补些驼奶。
“等我病好了再说吧,猛地断奶我还要喝回奶汤。”
但用不着她做决定,咳了天,嗓子也哑了天,病好后奶水突然就没了。赵阿奶来了听说后还说她歪打正着,“寻常妇人给娃断奶,涨奶涨的胸前硬如石头,你倒是不用受这个苦。应该是你喝的药里带了什么草药影响了,既然没了就别再给孩子吃了,别又给吸出来了。”
蜜娘看了眼巴虎,他刚好也看了过来,她瞪了他一眼,就听赵阿奶说:“木香过两天就要成亲了,你可知道?”
“不知道,她没来给我说。”
“你说她是不是怀了?时间赶这么紧。”老太太嘀咕。
“不会,她不是随便的人。”蜜娘想都没想先否认了,“我跟巴虎当年成亲也挺赶的,主要是两厢情愿,又没媒人也不走书六礼,两人说好了就随便选了个日子,拖久了也没意思。”尤其是木香和钟齐的情况更差,能两人单独住出来总比多人睡一张炕要好。
“你说的也是。”老太太也不再多提,反正婉儿嫁人她是要多留一阵子,最早也是明年入秋了再出门子。
赵阿奶是来给两个孩子送虎头帽的,东西送到又说了话就要走。等她离开,蜜娘坐到巴虎身边,“羊啥时候送去?明天?”
“明天送去,后天我们去瓦湖。”巴虎想着蜜娘不想去吃席,但送了礼,保不准木香会再来请,再拒绝那就真不好看,索性找个事躲出去。
…
次日,蜜娘跟巴虎赶着两只羊去了救济院,到的时候刚巧碰到扈文寅也在,钟齐跟在他身边,他是来通知今年冬天继续上课学习的事。
“师兄。”扈文寅看到人过来打个招呼,冲蜜娘点了点头,“阿嫂。”
“夫子把这事交给你管了?”
“前些日子受了寒,我娘把他拘在了家里,只能我代他跑一趟了。”扈文寅扫了眼地上的羊,“你们这是?”
“送礼。”巴虎态度大大方方的,指了下钟齐,“跟你阿嫂要好的一个姑娘要嫁人了,新郎就是他,我们先把贺礼送来。”
“人来我们就高兴,何必多礼。巴虎兄,后日你跟蜜娘一定要过来喝杯喜酒,帮我陪一陪扈小爷,不然我也找不到其他人。”钟齐立马打蛇棍上,玩笑着说:“有巴虎作陪,扈小爷也能赏面多坐一会儿。”
闻言,巴虎也明白了他热情的原由,去年同一桌吃饭可没见他吭一个字。
“那恐怕去不了,蜜娘前些天也受了凉,为了照顾她,去瓦湖捕鱼的事还一直拖着,再拖就不成了,过一夜冰厚一寸……”
不等巴虎说完,扈文寅也跟着说:“捕鱼要紧,再晚一两天,冰面都砸不开了。钟齐你恐怕还不知道,我师兄他从不端酒杯,我跟他坐一起没意思,也不要他作陪。”
蜜娘看到木香出来了,俏脸紧绷,想过来又不敢过来,恐怕是怵扈文寅。
“你们聊着,我去找木香说话。”
“听赵阿奶说你要成亲了,这两日要忙着去瓦湖凿冰捕鱼,你的喜宴我们去不了,先把贺礼给你送来。”蜜娘赶了羊过去。
木香抿紧了唇,“礼太重了,这是想跟我划清关系?”
“受了你的好,合该还回去。”
“我也是受了你的好才会待你好。”木香执拗的后退了两步,“不来吃席算了,钟齐也没打好主意,所以我就没上门去说。羊你带回去,我不要,你要是给我两颗枣我就接着了。”
蜜娘定定地看着她,见她眼圈红了,鼻翼扇动,紧咬下唇,一时没作声,直到巴虎跟钟齐过来。
“当初你充当我的娘家人来送我出嫁,我也该送你的,但人来不了,让我表个心意,这两只羊是我送你的嫁妆,不是划清关系,你别推拒了。”
“那你人来不就好了。”木香固执地盯着蜜娘。
蜜娘扫了眼钟齐,举起了当初手握羊角戳死苏合的右手,笑眯眯道:“那可不兴去,我不去。”杀死苏合是她能骄傲一辈子的事,钟齐因为这事看不起她、贬斥她,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他同桌吃饭,更别谈为他贺新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