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如去年一样,有军队的人护着,一路风平浪静。临到要拐道的时候,巴虎让蜜娘带着孩子先回去,“我们去捆草,你去了也做不了啥,带着孩子回去了烧水洗个澡睡一觉。”
“行,我赶车跟衙门的人一起走。”艾吉玛也被蜜娘带上了,她坐车辕赶车,他在车里逗孩子。也得亏了他是个话多的,对着两个只会咿呀,只会哭、笑的小奶娃也一直有话说,一只在河边喝水的野鸡都能让他编个故事出来,讲到最后他激动得手舞足蹈的。
这要是生在大康,去茶馆说书都能攒个家底出来讨婆娘。
跟衙门的人一起回去的大半是北迁的人,都是没车没马的,蜜娘驾个车走在其中就很显眼。
“莺娘,坐车上来。”蜜娘看她的腿都走直了,“我车上还有孩子,坐不了多少人,莺娘最小让她来挤一下,你们可别说我偏心啊。”她是对盼娣、兰娘和白梅说。婉儿沾她阿奶的光坐在扈家的勒勒车里,至于木香,好像也是在扈家的车队里,钟齐在给扈文寅做事,扈家给他安排的有牛车。
“不会,我们也才走没一会儿,莺娘是皮肉嫩,骑在牛背上被磨破了腿。”牛和骆驼都去拉草了,她们这才下来徒步走。
走路速度慢,拉车的老牛也放慢了脚步,盼娣、兰娘和白梅三人就走在勒勒车旁边,叽叽喳喳跟蜜娘说路上听到的传闻。
“木香的事被传出来了,钟齐给扈家做事分到手的有个毡包,之前在秋牧场的时候她也睡在里面,虽然晚上她睡的时候钟齐在羊群里睡着看羊,钟齐白天睡的时候她又去放羊了,但还有人嚼木香跟钟齐睡一起了。”兰娘压低了声音跟蜜娘咬耳朵。
难免的事,肯定有人谈论,蜜娘想不通木香怎么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住到一个毡包里了,就是让钟齐去扈家或是周围的牧民家里租一个,也不至于被人谈的这么难听。
“她说今年冬天或是明年开春,两人是要成亲的。”蜜娘提了一下,转头时看到盼娣不屑撇嘴。
“我说中了吧,她遇上钟齐就迷糊,现在还天天跟个小媳妇似的围着他转,也不跟外人打交道,越是这样她越被男人吃得死死的。”盼娣哼道,“外面传闻如何她想必也知道,就是知道才不敢跟外人打交道。也不知道钟齐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往日的伶牙利嘴全不见了。”
“她当初要是去找你说说,你劝她一劝,不也没今天这事了。我怀疑就是那男的不让她去找你的。”盼娣连钟齐的名字都不想喊了,如今想想,她们这七个人啊,就蜜娘跟木香最倒霉,蜜娘还好一点,来漠北后被掳走又杀人,最后逢凶化吉嫁了个好男人,因为她的事,兰娘受了挫改了性子。而她接连看了蜜娘和木香一个高嫁一个被家里富裕的男人讨好,乱了心神做了错事,如今也知道错了。轮到木香,先是遇了个听不懂话的疯男人,好不容易摆脱了又中了钟齐的邪。
“木香就是嫁给钟齐了,这辈子都有人谈她婚前跟人睡了。”盼娣压低了声音,最后几个字几乎要淹没在车轮滚滚的声音里。
一步错步步都受影响,已成事实,蜜娘只好说:“漠北民风野蛮,一嫁三嫁的妇人也不是没有,只要她过的好,外人再怎么说对她都无碍。”
盼娣没说话,以后过的好不好谁知道?反正木香现在过的不怎么样,离了钟齐一时也找不到更好的男人。
“我以为回临山后你会去找她。”盼娣看了蜜娘一眼,见她脸上的表情很淡,又说:“你跟婉儿阿奶挺像的,婉儿说她奶在车队里时常会跟木香碰面,但丝毫不提她跟钟齐的事,还不让婉儿去多嘴。”
“你们以后嫁人要擦亮眼睛,别着了别人的道,要是心里犹豫可以找赵阿奶说说话,她人老见识多,说的多半是对的。”顺着河流往远处看,青砖瓦房已经冒出了尖,蜜娘突然打了个激灵,也反应了过来。在临山在秋牧场,钟齐还能找到毛毡让木香搬出去,显得他有谋算有能力,木香也的确看中了这一点。但回到冬牧场,他的窘境一下就显露了出来,他没房,就是把木香娶回去也没房,至于要几年才能盖起座房子,他自己心里都没底。这种情况有姑娘中意他,他可不是要抓紧了机会把事情给坐实了。
虽然卑鄙但是有用,每一步都算好了,蜜娘也就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她这次没有讷言,把她猜测的都给盼娣她们说了,“跟我们一起北迁过来的男人没家没业,到了娶妻年龄的男人比谁都着急,你们就是对谁有好感,也小心别被算计了。”
“那钟齐就是人品不好呗。”兰娘惊呼出声,注意到有人看过来,连忙捂住嘴。
但他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木香也看中了他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