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在家也睡不着。”巴虎又补了一句。
也是,蜜娘点头。
巴虎暗喜,进屋拿了床上的盖被和毛毡,听蜜娘问为啥还另外带东西,他解释说怕她吹风受了寒。
各家的草场离得远,呼啸的风声和吵嚷的牛羊叫声盖住了人的说话声,相邻的两个草场也只见火光不闻人声。蜜娘躺在被褥里被晕晕乎乎剥光了衣裳,冷风一激她才回过神,大声骂他畜牲。
“嘘,小点声,你可能不知道,牛羊好奇心重,就爱看热闹。”巴虎抬起她的后颈让她往远处看,“你看,是不是有牛羊草都没吃了在往这里看?你不想被围观吧?其实我无所谓,随你喜欢。”
男人嗓子里的声音越来越含糊,蜜娘在被窝里拽住他耳朵拧了个圈,咬着下唇眯眼看不住晃动的月亮,今晚的月亮是一弯残月,但在泪眼婆娑的眼睛里,它晃成了一轮有无数影子的圆月。
牛羊陷入了沉睡,男人勾着嘴角站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慢条斯理地穿袍子,系了腰带又躺了回去,卷起铺着的毛毡搭在身上,抱着被褥里呼呼喘气的女人吹了个口哨。
“明晚还来不来?”
上一次当不够,上吊才长记性啊?蜜娘闭眼不理他。
巴虎舒爽后尽余亢奋,牛羊有狗看着他也不操心,双手枕在脑后看天上稀疏的星子,嘴里骚话不断:“你今晚比往常更快来感觉,虽然你嘴巴硬,但身体软啊,它比你可诚实多了。”
蜜娘睁眼,伸出手掰过他的头,还行,脸皮厚了耳朵还没叛变,两只耳朵滚烫滚烫的。
“你的耳朵可比你的嘴你的身体诚实多了,它知道羞耻。”她哼了一声,扳回一局。
男人握住她的胳膊给塞被窝里,摸了摸耳朵哑了声,强行狡辩:“那这是被你拧红的。”
蜜娘没跟他犟,等身上的汗干了,她蹬巴虎让他给她拿衣裳,“我该回去了,再磨蹭天都亮了。”别再被人给堵被窝里了。
“我抱你回去。”巴虎坐起来用被子把蜜娘裹住,又用毛毡再裹了一圈,把人竖着抱起来,喊了大黄往回走。
两人三狗走路到家了,蜜娘才想起来巴虎可以骑马送她回来的。
火炉子上的水还是烫的,巴虎拎了水壶和水盆进去,“你洗了就睡,我从外面把门锁了,明早我做好饭了再喊你起来。”他一走,大黄就卧在了门口守着。
朝鲁次日一早去换巴虎,见他一改前几天的黑脸,熬了一夜还两眼炯炯有神。
“东家,有喜事啊?”
“快了。”巴虎撂下一句,迈开大步走人。
一顿饱饭让巴虎回味了五天,等两个仆人从古川来临山,巴虎总算又过上了深夜播种的日子,但这种舒心的日子也有限,最后一趟来漠北的商队路过临山,这意味着临山的牧民要收拾行李准备迁徙了。
“蜂蜜巢给你捎来了?”巴虎见蜜娘拿了个油纸包着的东西回来,他跳下毡顶,“你收拾一下,我带你去戌水看大夫,军队估计明天或是后天就要来了。”
“好。”蜜娘把蜂蜜巢跟黄油酥油放同一个箱子里,这次去戌水巴虎赶了勒勒车,没再带蜜娘骑马,就怕她怀上了颠着了。
“没摸到滑脉,倒是你的身体比我估计的恢复得快,药就不给你开了。”大夫收回手看向巴虎,“安胎药可要抓一副?冬天要是有孕了可以用上。”
巴虎跟蜜娘对视了一眼,点头说行,付了钱了才听跑堂的嘱咐说不要乱用药,这药是动了胎气煎服的。他顿时就来气了,这不是咒蜜娘?
“有备无患。”蜜娘拽走巴虎,她也看出来了,这大夫跟巴虎有些不大对付。
“你认识他?”出了医馆蜜娘问。
“没印象。”
“跟你没仇,那估计就是跟你爹有过不痛快。”这父子俩长得像,大夫看着又是跟巴虎爹同龄,指不定就闹过口角。
“他就是个搅屎棍子。”一跟他爹扯上关系,巴虎立马盖棺定论。
当晚官府就有人敲锣挨家挨户地通知把东西都收拾好,明早起来直接给绑在牛背上,锣鼓声响就要出发。
早在前几日巴虎带着仆人就把放养的马和骆驼找回来了,成马二十七匹,成年骆驼也只有三十三匹,这么一看,巴虎养的羊最多,牛次之,马最少。
“去年我养的马和骆驼多,多了我管不过来,有的跑了就成了野马,我就趁着交岁供的时候用马和骆驼抵了牛羊。”巴虎跟蜜娘带着两个仆人一趟趟把零碎东西搬上勒勒车,“我听说你们大康人是交粮税的,我们也交,但是叫岁供,牛马骆驼优先,这三种凑不够了才把羊算上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