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娘点头答应下来,去托娅大婶家打毛毡的时候她有意问了两句,这才知道巴虎他爹上午走了之后派了两个男仆过来住在巴虎家对面守着他。
她还想再打听打听旁的消息,但在飞扑上来的羊毛攻势下闭紧了嘴。一整个下午都是交换着拿大弓弹羊毛,不时洒些水继续弹。终于在黄昏的时候,羊毛交织着缠在一起,不会随着大弓起落扬起细碎的羊毛。
“做到这一步算是已经完成一半了,剩下的就是把铺帘卷起来,洒上水,用绳子给绑紧,让牛马或是人拉着多跑几圈,不时紧紧绳子。过个三五天把铺帘散开,平整的毛毡就成型了,之后洗洗晒晒就能用了。”托娅大婶细心地指点几个姑娘,看她们可怜,还说:“你们没有牛马,但我们家家户户养的都有,要用的时候你们就张嘴去借,或是去给人家帮忙做些事换一天半天的牛马用。”
“好嘞,我们知道了,多谢托娅婶子。”
满身的羊毛,头上脸上都是,蜜娘和盼娣她们五个先在河边洗了脸,身上的浮毛大致拍了拍,之后回去拿罐子打水,烧水洗澡。
“巴虎那里被他爹派人守着,一时半会可能不会过来,今晚你还得跟我们睡一晚。”蜜娘换衣裳时看殷氏脸色不好,她想了想,说:“这会儿都忙着做饭,应当没人注意你,你要不出去找个背风的地儿坐坐?”
“算了,我再坚持一会儿,等天黑了我再出去。”殷氏不想冒险。
“也行。”洗澡要排队,蜜娘先拿了脏衣裳去河边洗,一同过去的还有盼娣和白梅。
“蜜娘,你打算什么时候打毛毡?”盼娣问。
“过些日子吧,最近我看东边的牧民好些都在打毛毡,等她们的牛马闲下来了我们去借也好借些。”蜜娘把湿衣裳从河里捞起,上面还是附着好些羊毛,她脱了草鞋卷起裤腿下了河,站在河中央把衣裳平铺在水里。
洗衣裳在河下游,离巴虎家不远,蜜娘说话声不大,但挡不住有人留着心。
“朝鲁说你今天没去拿牛奶,我给你送来。”巴虎提了个奶壶轻步走过来。
“你拿回去吧,我不喝了。”蜜娘没抬头。
盼娣跟白梅互看一眼,拎起湿淋淋的衣裳,托口说:“这里水有些浅,我们换个地方。”
巴虎感激地看她们一眼,等两人走远了,他蹲下来问:“怎么不喝了?”
“腻了。”蜜娘直起身看了眼巴虎家对面新扎的毡包,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你大嫂接走,我们毡包里味道不好,她有孕闻着难受。”
“还要麻烦你们几天,你也看到了,我被老东西监视着。”巴虎把奶壶放地上,“我放这儿了啊,你回去的时候记得带走。”
“等等!”
巴虎走得更快了。
“你再走一步我可就喊了。”蜜娘恨恨地威胁。
巴虎呼了一口气,顿步走了回来,眼角的擦伤已经结了层血痂,让他看起来更不像是个好人。
“今早你跟你爹打架我看到了。”
“我知道,散场的时候我看到你了。”巴虎摸了下眼角,“是不是觉得吓人?”
蜜娘没否认,她斟酌了下,隐晦地说:“我爹娘恩爱,手足和乐,爷奶也慈爱,我没见过这个架势。”
“我也只打过他,其他人我没动过手。”巴虎掀起眼皮看着蜜娘,“更不会打女人。”
蜜娘知道他的意思,巴虎这是在向她保证。但她不想让她的孩子生活在充斥着打架谩骂和仇视的家庭里,父与子,这是难以割断的关系。
“牛奶你拿回去,以后也别再送了。”蜜娘弯腰把水里的衣裳拎起来拧干水,背对着巴虎往岸上走。
巴虎心里一急,鞋也不脱,直接淌水过河追赶上小跑的姑娘,眼中带了点笑,“你跑什么?”
“你让开,我要回去了。”蜜娘想绕过他,但男人步步紧跟,她很是恼火地瞪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因为我跟我爹打架拒绝了我?我打他是有原由的,他酗酒,喝醉发酒疯就打我娘。”巴虎低声解释,“你别听旁人乱说,我不是喜欢打架闹事。”
“谈不上拒绝吧?我俩之间没什么关系的。”蜜娘反复打量他,提醒道:“才过一天你就忘了昨晚发生的事?忘了我说的话?”
“还是说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清楚了?”
巴虎哑声,避开蜜娘灼灼的眼睛,就在她耐心耗尽打算离开的时候,男人低沉地开口说:“你昨晚说的没错,我是中意你,想对你好,我有的,你需要的,我都想给你。我之前一直犹豫不决是因为我怕我不能像我想的做得那般好,我没有好爹,我不知道该怎么当个好爹。甚至因为我娘,我不清楚一个好女人该是什么样的。”
巴虎说完等着蜜娘反应,昨晚她还挺急切的,今晚咋就没反应了?就隔了一天,他放在肚里的话也像肉一样馊了?不中用了?
“哎,你说话啊?”男人用手肘捅了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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