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认识也不到两天,恐怕没那个面子帮你说和。”蜜娘没答应,但也没把话说死,“我明天去了看,要是还缺人,他还招人,我回来跟你们吱一声。”
“那麻烦你了。”盼娣没想过会被拒绝,脸上有些尴尬。
“没事。”蜜娘摸了摸大黄的狗头,说:“我要去放羊了,你们去吗?”
“你们去,我就不去了,我阿奶找我还有事。”婉儿摆手,她看了眼蜜娘,嘴唇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临走前,蜜娘走到她旁边小声问。
“你也能拿工钱了,要不要跟我们一样赁个小毡包搬出去?”婉儿瞟了眼慢吞吞走着不住打量这边的几个人,含糊地说:“住一起事多,多吃口饭都有人心里不舒服,说句悄悄话还要被人盯着。”
“你要是想搬,待会儿我阿奶去赁毡包的时候给你选一个。”
蜜娘垂眼,入眼的是露出的脚趾和磨起毛边的衣摆,“算了,我再将就一段时间,拿到工钱了我要先买穿的用的。”
“蜜娘,走了。”兰娘踮脚喊了一声。
“我过去了。”蜜娘招了下手回应,收回手的时候动作一顿,有些别扭的揉了下婉儿的头,“这一路多谢你跟赵阿奶照顾我啊,你帮我给赵阿奶带句话,就说我想明白了。”
“哎,好。”
蜜娘牵着大黄跑了一段赶上兰娘她们,见她们好奇地用余光瞟她,她只当做没察觉,眼睛放肆地盯着对岸的毡包看,漠北的牧民竟然也开了荒种了菜。
说是放羊,其实是在羊吃草的地方挖婆婆丁和苜蓿草这些能入口的野菜,顺便捡些晒干的牛粪回去烧火煮饭。有脚步声靠近,蜜娘偏头看了一眼,是兰娘。
“蜜娘,婉儿跟赵阿奶是不是打算搬出去住?”兰娘看蜜娘诧异的眼神,苦笑了声:“我不是有意偷听的,但地儿就那么大,躲也躲不开。”不像在老家,有堂屋卧房好几间,门一关里面有没有人都不清楚。
“你呢?你也打算搬出去?”兰娘追问,她有些慌。
蜜娘摇了摇头,“我没钱租毡包。”
“你不是要去巴虎那里做活儿了?”
“我要买鞋买布买针线,梳子要买,头绳要买,睡觉盖的褥子也要买,等手里有余钱再说吧。”蜜娘用棍子撬起土里的婆婆丁,哦,她还要置办镰刀菜刀,现在切菜都是用手拧的,肉块更是煮熟之后捞起来撕成肉丝平分。
兰娘听她这么一说更慌了,她之前就按官府安排的,打算一心养羊来着,要等冬天羊长大能卖了手里才有余钱置办东西。
“蜜娘你说我怎么能赚钱啊?”她讷讷嘀咕,她爹娘兄长没出事的时候她压根没操心过这些事。
“先把羊养好吧。”蜜娘压力颇大地叹气,她也就长她们两三岁,都来问她她哪有能力解决,有这心还不如去找赵阿奶。
次日一早,蜜娘在天刚麻麻亮就轻手轻脚起床出门,解了大黄的狗绳带着它去打水煮饭,她吃完饭毡包里才有动静。
“醒了?饭我已经煮好了,我也吃完了。”蜜娘敞开门赶了她的四只小羊出来,挥手说:“我要去上工了,先走了。”
“羊留下我给你看着,反正放羊也是赶到有草有水的地方,四只是两眼看着,八只也不多费一只眼。”兰娘追出去喊。
“狗腿子。”
婉儿听到声回头看,是木香,她跟盼娣走的近。
“看我干啥?”木香翻了个白眼,拢起头发错身跨过门槛。
“你……”
“婉儿,去洗漱。”赵阿奶在门外喊了一声。
“哎,来了。”婉儿应了声,加快脚步撵上木香,哼道:“红眼子。”
木香想还嘴,但在看到赵阿奶时又把话咽下去,这老太太眼睛像是能看透人,她有些打怵。
这个时候也是牧民起来做饭的时候,蜜娘牵着狗赶着羊一路往河下游走招了不少眼。路上遇到抱着毛毡卷往回走的男人,还惹起了一阵狗叫,大黄吓得夹起尾巴贴着蜜娘走。
“啧啧,这狗真怂。”一个大胡子男人大笑,吹了个口哨,他身侧的大黑狗住了声,但还是紧紧盯着大黄。
“叔,你这狗养的真壮。”站起来恐怕齐她肩高了,还没栓绳,蜜娘看着都腿软,但她嘴上不认怂,“你这是晚上带狗守着牛羊去了?它能咬的过狼吗?”
“能,养它就是防狼的。”大胡子看这小娘子胆子还挺大,弯腰扒开狗嘴给她看狗牙,“你看它这牙,一口下去狼就活不了了。”
“它撵不上狼吧?看着挺笨重。”爪子都有她手腕粗了,狗头上的肉把眼睛都挤没了。
“真要是跑起来是有些撵不上,但狼性奸心贪,来了就是为了偷羊的,哪会一被发现就逃。”大胡子看了黄毛狗一眼,真是狗随主,中原的人身体单薄,养的狗都是小骨架的。
“你放羊咋起这么早?就你一个人?”大胡子问。
“不是,我是去巴虎家打短工。”蜜娘看了眼,能看见河下游最后面的毡包了,她加快脚步想拉开距离,大黄吓得都快不会走路了。
“巴虎?你咋去了他家?他是个脾气古怪的。正好我家也缺干活的,我看你顺眼,你去我家算了。”大胡子指了下对面,说:“毡包外绑了红布的就是我家。”
“我已经答应他了,不好背信,叔家要是缺人,我能给你介绍几个,也都是手脚麻利的。”蜜娘闻言停脚。
“男的女的?”
“十三四岁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