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阿奶早就醒了,见两个姑娘急急忙忙地推门进来,她坐起来问:“出啥事了?”
“外面好像是狼来了。”蜜娘有些心虚,赵阿奶还嘱咐过夜里不许出去的,“我跟兰娘就在门口坐着,没走远。”她小声解释。
“嗯,我听到了。”赵阿奶又躺下去,说:“门锁好,睡吧,别出去了。”
蜜娘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没说出口,她把大黄拉到身边,让它卧在她脚边,紧跟着也躺了下去。
外面的狗叫声越来越急,隐隐约约的有人的喊叫声,大黄站起来走到门边扒门想出去,蜜娘又给拽回来,怕它出声吵醒了睡着的人,还用手箍住了它的嘴筒子。
她怕它吵醒了其他人会被赶出去,再不自量力地狂叫招来了狼会丧身狼口。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动静消失了,风吹过草地发出的哗哗声又传入人耳,蜜娘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睡之前还想着要早点起来放大黄出去拉屎拉尿。
再次睁眼是被大黄挠醒的,蜜娘坐起来看大黄夹着尾巴就知道它是要干啥。昨晚睡觉没脱衣裳,现在倒是方便了,鞋一提开门就出去。
“呼—”在毡包里待久了不觉得,出来吸进新鲜空气才发觉毡包里又闷又臭。
天色还早,蜜娘提了煮饭的陶罐去河边打水,到了河边才发现有人比她起的更早,一大早的来洗衣裳。
巴虎哪是起的早,他是一夜没睡,射了狼回来连夜剥了狼皮卸了狼骨。现在天热,肉搁不住,趁着新鲜撒盐给腌了挂起来风干,收拾好了天都亮了,又赶来洗沾血的衣裳。
“汪!”大黄闻着血腥味儿警惕地望着对面。
“走了,人家又没招你。”蜜娘有些脸红,抱歉地对男人点了下头,拉着大黄往河上游走。
巴虎瞅了一人一狗一眼,埋头继续搓衣裳,搓了衣裳又从身后的草丛里拖了张狼皮泡水里,用刀刮皮上挂的碎肉。想到那只黄狗瘦的皮包骨的样子,巴虎扔碎肉的手一顿,转手给放在脚边。
蜜娘打了清水模糊看见巴虎还在洗衣裳,怕大黄又冲人家叫,她拉着它绕了个弯回到毡包。升火把饭给煮上,这才把毡包的门给推开散味儿,顺便把羊也都给赶出来吃草。
“蜜娘你起这么早?”婉儿被羊叫吵醒,她这么一说话其他人也都醒了。
“嗯,饭已经煮上了,你们快起来,等吃了饭我们把毡包里扫扫。”二十八只羊在毡包里过了一夜,屋里地上又是羊屎又是羊尿,味儿冲的很,都进不来人。
另一边,巴虎刮了半张狼皮还没等到该路过的脚步声,想到昨夜里逃走的狼,他心下一惊,手里握着刮刀拔腿就往上游跑,哪还有人,连个狗爪印都没留下。
“绕路回去了?”巴虎抹了把汗,但忘了手上还有肉油,摸了一脸的肉腥。
“我看着可怕?”洗脸的时候他对着河水照了照,不应该啊,浓眉大眼的,一脸的正气,不至于看人一眼就把人吓得不敢从他面前走了。
…
“不行了,我们不能把羊放在毡包里过夜,它们尿的尿把土都给浸透了,太骚气了。”毡包里都刨掉了一层土,羊骚味儿还是散不掉,婉儿忍不住跳脚。
兰娘看了她一眼,说:“昨晚有狼来了。”比起羊被狼咬死了让她卖身还债,她觉得羊骚味还是能忍一忍的。
“真有狼?”婉儿惊叫,她昨晚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嗯,不信你问你奶,她也知道。”兰娘从外面铲土撒在还残留着羊尿的地上。
“我还以为是他们说了吓唬我们的。”婉儿不好意思地笑笑,也不再提要把羊给赶出去了。
蜜娘叹气,羊骚味也就罢了,羊身上有跳蚤啊,这要蹦到人身上来咬得人还能睡着?要不是夜里风大,她都想拖了毡垫睡外面来,反正逃难的时候也没讲究过男女避嫌。
“放羊放羊,别说这些没用。”赵阿奶从隔壁毡包回来,她说:“你们去放羊,我去河对面逛逛,看有没有啥能挣点钱的活儿,也不能把希望都放在羊身上,我们缺的东西还多,都要钱买。”
“哎,那大门就这么开着行吗?里面放的可都是我们的口粮。”婉儿问。
“让莺娘在家守着,我们几个去放羊。”蜜娘开口。
赵阿奶看了蜜娘一眼,点头说:“就这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