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这个登徒子是何时看上她的,莫非他早就看穿了她的女儿身,还骗她说什么为心上人挑选玉簪,现在这玉簪到了她手里,那岂不是……
景珠心中猜测不断,一会儿羞恼,一会儿疑惑,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给扭断了,因为玉簪这一茬,连带着她在自己的笄礼上都频频走神,就想找人问个明白,她不想就这么不清不楚的嫁给他!
好不容易捱到了神愿日的那一天,景珠正在让红蕊帮自己换衣服,她还想扮作郎君模样偷偷溜出府去,谁知刚摘了头上钗环,她娘就来了。
景珠连忙将她偷来的她哥的衣服藏进床被子里,慌忙出去迎接她娘。
“娘亲,你怎么过来了?”景珠出去挽着她娘手臂说话,两人行至暖阁的软榻坐下。
景夫人看着景珠有些乱糟糟的头发,蹙了蹙眉,转向景珠身边伺候的人,声色严厉道:“怎么伺候姑娘的?一个个的都懒怠了不成!”
知道她娘误会了,景珠赶忙解释说:“娘亲不怪他们,是珠儿正在换妆,所以才拆了头面!”
见景珠出口维护,景夫人便也没有多做计较,转而喜笑颜开道:“今儿是神愿会,珠儿也有些时日没出门了吧?想不想出去玩!”
景珠当然想出去玩了,但她不信她娘有这么好心,所以目光疑惑的看着她娘,“?”
景夫人喝了一口茶后道:“沈家大郎递了拜贴,邀你同游神愿会,娘应允了!”
景昭眨了眨眼,那她岂不是不用翻墙,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了!
景夫人说完又接着道:“再过两日,等沈家送了聘礼来,你们的婚事便算定下了,娘也不是那些迂腐之人,他既然有心,你们便先试着相处,记住不得失礼,早些回来。”
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玩儿,景珠又怎么会不答应,于是便作出一副难得的乖顺模样哄走了景夫人,知道那人已经花厅等候后,又连忙叫着侍女帮自己上妆。
等景昭终于收拾好出门到达花厅之后,远远隔着隔着雕花漆柱,便见到了坐在正厅下首的那人。
一头墨发高束,用一只造型古朴的白玉簪别住,鼻梁高挺,玉面生光,着一袭淡蓝色大袖长衫,只是坐在那儿,便觉通生贵气,身上气势隐隐有些逼人。
跟那日第一次见时隐约是有些不一样的,景珠莫名的有些紧张。
恰逢厅内传来她爹朗声大笑的声音,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但见坐在下首圈椅上男人也略略低首,抿唇而笑,缓和了周身颇为凛冽的气势,整个人也说不出的好看。
忽而,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对面那人突然抬起头来,眼神直直锁定了景珠,将她吓了一跳。
而对方在认出是她之后,就从座位上站起了身来,对着她施然拱手行了一礼,“三娘子。”
景珠也走了过来,冲着人略略福身,算作回礼。
“珠儿来了!”景老爷看见景珠,一张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面容上笑意更甚,随即对着沈清河道:“那小女就有劳沈郎君照顾了。”
沈清河低头道:“伯父言重了,这是晚辈应该做的,晚辈定当看护好娘子,安全将人送回。”
话罢,景老爷就离开了,花厅之内顿时只剩下沈清河和景珠以及她的婢女红蕊。
“没想到真的是你!”景珠看着沈清河抿了抿唇道,明明前两日两人还素不相识,如今却是连亲事都定下了,多少让人觉得有些离谱。
景珠犹豫了还是开口问道:“是你要来提亲的吗?”
“嗯。”沈清河眼眸带笑,温声答道:“因为倾慕娘子久矣,所以让母亲请了魏夫人出面。”
景珠被他说的倾慕两字以及他略有些灼热的眸光烫了一下,微微侧身避开他的视线道:“什么倾慕,我才不信呢!我们根本都没有见过。”
“见过的。”沈清河却是突然道,“三娘没见过我,我却见过三娘很多次。”
景珠这下是真的诧异了,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还想细问,沈清河却是道:“这事儿以后我再与三娘细说好不好?今日是神愿会,先带你出去玩儿?”
景珠还是被他说服了,同意这件事以后再说,但还是忍不住问:“所以你那天早就知道我是女子?”
沈清河笑着点了点头,还夸赞了一句,“三娘扮作郎君模样也十分俊俏。”
不知怎的,景珠愣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是在夸她漂亮没错吧!哎不对!他不会是见色起义吧!
景珠想到这儿,神色就不太好了,原本跟人并行的她也稍稍隔出了一些距离,有意无意的避开。
就连上马车的时候,也拒绝了某人想要搀扶的手,自己踩着脚蹬扶着丫鬟红蕊上了马车。
沈清河看着她的背影,眸色略深,幽幽叹了口气,娘子总爱多想该如何是好。
马车内十分宽敞,丫鬟红蕊和沈清河带出门驾马的小厮平安都坐在马车外面,车厢里便只有景珠和沈清河二人。
景珠一进来下意识占了主位,等到男人进来才意识到不妥,她想起身坐到侧面去,男人却先一步坐下,并对她道:“娘子别动,就坐那儿吧!”
景珠也没有固执起身,依言坐下了。
这马车不是景府的,是沈清河的,座位下是软垫,坐着很舒服,即使行驶也不觉得颠簸。
景珠抬眸打量了几眼,刚想说话,车身便是一斜,她没控制住,身子下意识歪向一边,沈清河反应迅速的伸手接住她,她便整个人侧身靠在了他的右臂之上。
景珠蓦然想起那日她慌忙之下藏身于男人怀中,男人调笑于她的场景,于是她抬头下意识强调道:“我可没有投怀送抱!”
怀中的温香软玉让沈清河不愿撒手,却又怕她多想,便克制着将人扶正,听到景珠的话,有些失笑,掀眸瞥她一眼,勾唇道:“娘子不必紧张,我知道的。”
景珠刚刚放下心来,谁知又听男人语气幽幽道:“娘子若是真心投怀送抱,清河必当喜不自胜。”
闻言景珠眼睛都瞪圆了,什么端方有礼,明明就是个登徒子才对!轻浮!
沈清河听着自家小娘子心里对着自己又是一顿骂,不由凝眉沉思,现在就觉得他轻浮了,等到两人成亲以后可要怎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