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台虚拟页面里的输入权限请求还浮现着, 应沉临再次尝试记忆中多种破解方式，却始终没办法进入资料系统的下一步。
没办法破解，加密级别太高了。
应沉临微微沉目, 看着这个程序无从施展, 只能去爷爷系统里查找与\XJSJ001号\相关的词条线索，通过不断匹配搜索，最后只发现了一份单独放置、标注为\XJSJ\的检测记录。
一打开里面资料非常复杂, 检测的记录时间很奇怪, 断断续续，长达的时间跨度很长, 都是应沉临知识范围以外的东西, 除了只能看出是一份记录数据，其他线索一概不知。
游溯重新回到实验室的时候，就看到应沉临待在程序台前，似乎还在用程序解译着什么。
他没打扰应沉临解译, 只是在扫到程序台上那一幅检测能源图的时候，脸色忽地一变。
应沉临放弃破译, 实在没办法破解, 只能把这些东西拷下来，之后再去问问丘老有没有更多关于母亲的事情。他注意到游溯在旁边, “我这边可能要晚一点，程序拷贝有点——”
游溯忽然沉声道：“这个检测图是你爷爷系统里的东西？”
“嗯，找到的一份陌生文件。”应沉临回了一句，一抬头见到游溯肃然的脸色。他忽然就意识到什么，肯定道：“你见过这个检测图。”
游溯没正面回复, 继续问：“只有这副检测图吗？”
应沉临看着游溯, 没说话。
游溯拿出光脑, 快速地从通讯录打开了几份还没来得及删的文件，打开其中一份里的某个能源反应图谱检测图，“你看看这。”
应沉临接过游溯的光脑，看到上方的能源反应图的时候瞬间意识到什么。
他记性很好，这能源反应里某个图谱与中间一小部分波纹极其相似，唯一的差别的就是游溯资料里的波纹比较强烈，而他爷爷资料系统里相较微弱。
“重合的。”应沉临标记了资料中某一点，迅速将程序台里的内容调整到上一页面，两段图谱对比重合率高达82%，“你这份资料是哪来的？污染物标记图？”
爷爷系统里的资料是没有文字标记，可游溯这一份明显是污染物的能源反应图谱，这种类型的图谱标记方式，应沉临在污染区基站里都见过这种形式的标记方式……难道爷爷系统里所写的XJSJ标记物是一只污染物？
“我托人调查的结果，这份资料来自星盟研究所。”游溯看到男生认真的目光，把资料文件的标题给他看，“污染物你也知道，斯拉雷德污染区暴|乱的始作俑者，克罗诺斯。”
一听到克罗诺斯，应沉临一愣：“不对，这份数据跨越的年份半个世纪。”
他对克罗诺斯了解的情报不多，但也知道一部分消息，“克罗诺斯是近段时间才成为超S级污染物，这份数据强弱有别，在很久之前它就有过S级能源反应。”
“三年前，我是唯一目睹它进化成为超S级的目击者。”
游溯道：“在这之前，它成为S级的污染物的时间没有具体记录，但第三星域认为它成为S级污染物的时间不超过15年，它是一个在短时间迅速成长进化成超S级的污染物。”
应沉临一怔，扫向游溯光脑里资料，“它——”
“它没死，你以为近期曙光研究所里多那么多研究小组只是因为我们发现的新能源异能晶吗？”游溯划过程序台上的检测图，发现这份检测图记录的数据极其丰富，很显然这份检测记录的拥有者长时间在记录这个能源反应，“全星盟的研究员都在找它的踪迹。”
应沉临问：“星盟的数据是斯拉雷德遗留痕迹检测出来的数据吗？”
游溯把仅剩的资料给他看，“是。”
“我的记忆里，我爷爷很少外出。”应沉临努力回想着小时候的事情，他爷爷只会偶尔外出，有时候去污染区，有时候去别的地方……他沉声道：“这份数据记录的时间点有问题，前面三分之二的数据记录的时间非常连贯，后面三分之一的数据记录时间断节分散，记录的手法与前面的不一样。”
时间节点恰好就在他出生那一年前后，如果说这份记录的后三分之一记录者是他爷爷，那前面三分之二的连贯记录者是他母亲师雪君。
游溯意识到应沉临话里的关键，“你在想他们是怎么记录的？”
“对……星盟现在是根据斯拉雷德痕迹反过来推测。”应沉临看着面前这份检测图，“那我爷爷跟母亲当年是怎么记录的？”
游溯看着应沉临找出来的这份资料，皱眉道：“这东西很重要。”
“还有更重要的东西，我没能破译。”直觉告诉应沉临，想要知道这份检测图的关键就在那个奇怪逻辑加密方式的程序里，“程序里可能有，我这边手段有限破译不了，只能交给边境……”
说到这，他忽然停住。
应沉临记得丘老跟林中将的说法，当时母亲临走前曾将他托付给爷爷，交代完所有事情后，爷爷带他离开了边境军，隐姓埋名地过日子……那其实当年母亲交代给爷爷的事情，恐怕不只是简单的托付孩子，很有可能跟这个未知污染物有关系。
应沉临沉默思考着，那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份研究爷爷选择单独去做，如果像克罗诺斯这种恐怖的污染物，把这份资料交给边境军不是更好，星盟能更好地排查出这只污染物。边境军有问题？可能性不大，这份资料长时间地保存在边境军的手里，边境军随时可以强行破译，如果曙光边境军有问题，他们必定会排查这份文件，不可能把东西转交给自己。
爷爷对曙光边境军的态度很好，设计基站，甚至这个系统里他都能看到很多对废弃基站或者曙光边境规模建设的设计图，他的爷爷的心是在曙光的。
“你在担心吗？”
这时候，游溯突然问。
应沉临回过神，他忽然想到保护他从科里亚撤退的曙光边境军，以及斯拉雷德送死也要毁灭掉克罗诺斯的卫指挥长，“没，我只是……”
“其他边境军我不知道，但第一星域跟第三星域的边境军可以信任。”
游溯语气稍淡，“我不评论其他，至少你把这份数据交给丘老或者林异，他们会给你保密。”
应沉临恍停了一下，才知道游溯口中的林异指的是谁，“为什么？”
“11年前的第一、三星域联合军演，第一个下令剿灭克罗诺斯的人是他。”
游溯看向应沉临，“同意让机甲启用重武器引爆的人也是他。”
应沉临是斯拉雷德的亲历者，他知道当时其他人解决克罗诺斯的态度有多坚决，而且克罗诺斯这样的污染物不能放任不管，他不是专业的人，如果这份资料真的有关于克罗诺斯的秘密，交由其他人会有更好的办法。
“你迟疑是正常的，担心就留个心眼。别把源文件交出去，拷贝副本。”
游溯建议道：“或者你担心星盟里有别的阴私事情，你最好就让多一点人知道这个副本的存在，交给有能力保护这个程序副本的人。”
应沉临思考片刻后道：“我回头把拷贝的副本交给他们。”
老房子这边得让荀宝帮忙找些安保系统保护，实验室的事不声扬，先把程序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解决。程序副本可以交由熟悉的人解决，但这个地方得临时保护起来……剩下的把程序交给李主席跟丘老。
等应沉临把这些弄完，时间已经11点多。
加密设置了自动进行，拷贝程序的时间比较漫长。
游溯见应沉临脸上的疲色，“剩下的交给系统自动，回房间休息，你最近状态没好全。”
“嗯。”应沉临也有点困了，知道在这边等着也没别的结果。
两人没在实验室停留太长时间，从实验室里出来应沉临颇为在意地多看了游溯一眼，“你托人在查克罗诺斯的事，为什么不找林中将？”
游溯随口回道：“我跟他不熟。”
应沉临：“哦，但他看起来跟你很熟。”
游溯听到应沉临的话，没忍住笑了声：“都困了还有心思想这么多？”
应沉临道：“我不问了。”
“真不问了？不是很好奇吗？”游溯见应沉临说不问真不问了，被这小破孩莫名的耿直逗到，“也没什么，第一星域全是他的人，我不想跟他有过多牵扯。我联系的是第三星域边境军，我母亲的旧部。”
应沉临很少听游溯提家里人：“伯母在第三星域吗？”
“死了。”游溯道：“11年前死在边境。”
应沉临：“对不起。”
游溯笑了声，“说话沉闷，打架不见你这么谦逊。”
应沉临纠正：“那不一样。”
“差不多了，指挥。”游溯没忍住揉了揉应沉临的头，“你该睡觉了。”
听到游溯轻松的声音，应沉临不禁看向游溯。
好像今天晚上，游溯的话都变多了。
实验室里沉重的秘密，在两人从通道里出来的时候好像松了不少。
一出来，应沉临就看到狭小的沙发上提放着两套被褥，应该是不久前荀宝送过来的。
应沉临看到被褥的时候停了下，爷爷的房间不能休息，剩下的只有他的房间。他的余光落在客厅里的沙发，房子较小，家具都是小型家具，沙发坐两个人还行，但不是多功能沙发，没办法伸展开当床用。
“药注射了吗？”游溯顺手拿了一套递给他。
应沉临接过被褥，“还没，刚刚忘了——”
最后药被拿出来，游溯帮应沉临完成注射。
“你进房间睡吧，今晚我在外边守夜。”游溯将针管收好，“先进去休息，实验室有别的问题我喊你。”
应沉临看着手臂上的针孔消失不见，提醒道：“自动程序不会出错，你也可以休息。”
游溯见人还站着没动，“我睡外边沙发。”
“还是你想让我跟你睡一张床？”
应沉临对上游溯的眼睛，看到对方眼底的坦荡。
他心跳莫名不受控制，“晚安。”
就在这个时候，客厅里的虚拟背景板忽然弹出了一个程序。
在房门口站着的两人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目光，纷纷朝向弹出来的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