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山玉 作品
第220章 第 220 章(加字(第2页)
每次看见梅良玉拿着神木签,使出方技家卦阵时,他心中都有几分恍惚,记忆里的另一个影子会与眼前的人重叠。
医馆二楼内,洛伏还不知道张相云被梅良玉拦在下边进不来。
石月珍让蒋书兰接手对自己的治疗,让洛伏提着一口气,就怕蒋书兰察觉到什么。
蒋书兰似乎并未察觉,而是趁机给两位徒弟上了一课,为洛伏平顺行气逆乱时又道:“兵家神剑术·泰阿,初学者,剑破护体之气,血肉难保。练至五
成,可隔着护体之气,震神魂,搅乱行气。”
钱璎仔细观察,试探道:“看他这伤……可知钟离山的泰阿神剑术已经练至五成了?”
蒋书兰眼中露出赞许之色:“不错,钟离山如此年纪已练至五成,未来可期。”
钱璎说:“那他也不能在学院里用泰阿杀人呀。”
蒋书兰听后,也随之皱起眉头。
钱璎瞥了眼石月珍:“师姐,你素来与钟离山交好,可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这一整天都在医馆,哪里知道兵家那边发生了什么事。”石月珍站在桌前,收拾桌上的瓶瓶罐罐,她忽然咦了声,指着其中一个药盆问,“师妹,你把它当污水盆了吗?”
钱璎冷不防被这么一问,点点头,有些疑惑:“难道不是吗?”
方才从洛伏身上擦下来的血水都在那个药盆里了。
洛伏听见他们的对话,心生不祥的预感。
石月珍道:“也不是不行,上次学院查出兰毒,全院弟子都抽血检查,当时拿出了特别多的青芽水做兰毒试验,后来还留了许多,但都快到期了,我便把它们倒在一起集中处理。”
“所以那里面是测试兰毒的青芽水?”钱璎皱眉问道,“师姐,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什么别的药水,既然是青芽水,那混了血污应该也没事。”
她话音刚落,洛伏只觉耳边炸开一声惊雷,药水发出沸腾的咕噜声,在寂静的屋内十分明显。
蒋书兰和钱璎都转过头朝盛满青芽水的药盆看去,原本清澈的水面被血水污染成大片的红,这本是正常的。
此刻水面沸腾咕噜冒泡,让原本散开的血水凝结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血珠。
吸食兰毒者,血液在青芽水中将凝珠不散。
钱璎望着逐渐恢复清澈的水面,以及那一颗颗血色凝珠,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怎么会——
她下意识转头看回洛伏。
这家伙竟然!
蒋书兰的脸色也沉了沉。
石月珍神色凝重道:“师尊,这些青芽水是快要过期的,在洛伏的血液里测出吸食兰毒的反应,也许是误判。”
洛伏听到这话,胸腔像是被重锤敲击下,让他感到浑身冰冷,五指再次抽搐。
完了。
被医家圣者发现了。
石月珍这女人是不是故意的?
钱璎这个蠢货竟然没发现那是青芽水吗?
洛伏心中又惊又怒又怕。
此刻没有张相云在身旁提醒,让本就易怒的洛伏变得冲动。
钱璎回过神来,也开口道:“若是没过期的青芽水,血液混入的瞬间就会有反应的,不会隔了这么久才——”
话是这么说,但她心里清楚。
蒋书兰显然没把两人的劝说听进耳里,对石月珍说:“去拿新鲜的青芽水来。”
兰毒事大,不可敷衍。
石月珍看了眼钱璎,欲要转身出去,钱璎忙道:“师姐,我去拿!”
她得把这事告诉顾哥哥!
她知道张相云和洛伏与兰毒组织玄魁有关,却不知道洛伏自己也吸食兰毒!
这蠢货!
钱璎抢在石月珍之前开门出去,在屋门打开的瞬间,石月珍看了眼床上的洛伏,右眼的浑白在这瞬间竟然显得阴森无比。
床上意识受限的洛伏忽然发现自己解脱了,他一直拼命挣扎的四肢突然有所动作,因为用力过猛,竟然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
电光石火间,洛伏看见从衣物中摔出去的玉白瓶子。
他来不及去思考,为何藏在机关盒里的莲雾瓶子会从自己衣内摔出来,他只知道这东西能救他
的命,在他重伤难以行走的情况下,只需要一口——
洛伏直接摔碎瓶子,贪婪地吸入飘散出的莲雾,淡雅的兰花香味飘入每一个人的鼻中。
脆弱的身躯重新获得力量,连接他体内断裂的行气,镇压下一切痛楚,使得他神魂清明,体内充盈的力量急需寻找发泄口。
洛伏眼中流泻出金色行气,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逃。
在被抓到之前逃出学院。
钱璎被屋中的碎裂声惊得回头,淡雅的兰花香让她心头一颤时,眸中已出现金雷闪烁的画面。
屋门被金雷炸飞,气浪冲击伴随着一道身影飞出,将门口毫无准备的钱璎也撞飞到过道对面去。
空气中弥漫着兰毒的香味。
那淡雅的兰香圣洁无比,却又引人入地狱。
被击飞摔倒在地的钱璎撑着墙壁站起身,神色复杂地朝楼下看去。
这清晰无比的诱人兰香,以及洛伏的反应,已经不需要再拿青芽水来证明了。
二楼的动静引得下边的人抬头看去,只见一道金光飞闪而出,将楼梯口和过道里的人都撞飞,庞戎拎着两个小弟闪身避开。
正要上楼去的燕小川刚好站在过道里,迎面撞上裹挟气浪和金雷而来的洛伏,猝不及防,下意识地高举手里的药罐。
梅良玉屈指轻弹,将手中的神木签弹飞拦在燕小川身前,两股气浪对冲,逼退了洛伏。
洛伏身形踉跄退后两步,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神色变得十分难看。
蒋书兰的声音自楼上传来,带着几分薄怒:“道家弟子洛伏,吸食兰毒莲雾,将他拦下。”
老人家的声音响彻整个医馆,里里外外都能听见,人们震惊于这话中的信息时,洛伏则身影一动,绕过燕小川往外跑去。
庞戎回过神来,第一个追上去。
被梅良玉拦在医馆十步远的张相云听见蒋书兰的传音,心下一沉,坏了。
张相云的目光扫过站在楼梯阴影中的石月珍,再看看过道里的梅良玉,心中暗恨。
他最不愿看见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张相云望着周身雷光大闪,要从医馆里逃跑的洛伏,脑子飞速转动,目光扫向欲要去拦洛伏的弟子们。
不管如何,先让洛伏跑掉再说,如果逃不掉——
他眸光微闪,一手按住神木签,转瞬扬手施展卦阵,更改地形,看似在阻止洛伏,却逼退了其他人。
洛伏已经冲出医馆,在医馆还有不少没有受伤的弟子,听了蒋书兰的话纷纷出手。张相云见梅良玉弹飞出去的神木签又回到他手里,刚要防止他出手捣乱,却听一道脆生生的“师兄”响起,虞岁走到梅良玉身前来,成功拦下了他出手。
张相云匆匆扫了眼虞岁,卦阵中突然升起的道道石墙将冲向洛伏的弟子给掀翻,换来骂声一片。
他装作没听见,却见兵家几名弟子的剑灵飞出,拦住了洛伏的去路,让他心里咬碎了牙。
庞戎手握长剑,剑灵与他默契十足,同时挥出的两剑形成十字,将洛伏击退回医馆门口,两名小弟也随之出手,合力将其困在兵阵中。
洛伏已是穷途末路之势,心中怒火焚烧,莲雾带给他加倍的力量,双手结印使出天罡地煞雷,紫雷如长龙盘踞在他周身,撕扯空间中的所有五行之气,破阵而出。
庞戎见此扬眉,这小子看起来一整个疯样。
洛伏的天罡地煞雷引来乌云风雷,医馆上方阴沉沉的一片,蒋书兰来到楼下,目光盯着被紫雷包围住的洛伏。
随着蒋书兰的迈步往前,脚下生出绿色的花藤飞速蔓延,似画纸上的彩墨成形,连接到洛伏的瞬间,花藤从画中活了过来,无视他的天罡地煞雷,细长的
绿藤也无视他的护体之气,紧紧地缠绕住洛伏的四肢,最终在他的后脑开出一朵洁白无瑕的芍药。
洛伏体内的所有五行之气都在往花藤中输送,五行光核内的力量被涌入体内的花藤力量蚕食分割,使得他无比痛苦,面目扭曲着跪地嚎叫出声。
在所有力量都被分食后,纯白的花瓣化作耀眼的金色,宛如上好的金箔打造而成。
盛开的金色芍药轻盈灵动,凝聚承载着洛伏的所有力量,而失去力量的洛伏痛苦地晕倒在地。
见到这幕的张相云就算想再对洛伏下杀手灭口也来不及了。
蒋书兰扫了眼在场的人,目光最终停留在洛伏身上,吩咐道:“将他带回去,去通知道家和法家的人。”
跟在她身边的石月珍垂首应了声。
医家圣者蒋书兰虽然菩萨心肠,却并不是一个会容忍兰毒的人。
医馆的风波不出一会就传遍了整个太乙学院。
本来钟离山用神剑术·泰阿重伤洛伏,就引起了广泛关注,都在猜洛伏会不会死,钟离山会不会被罚赶出学院。
与钟离山交好的兵家弟子还在跟教习求情,部分教习还在想怎么把这事圆回去,被道家护崽的教习骂得狗血淋头,不知怎么反驳。
忽然间风向一转,传来洛伏吸食兰毒莲雾,被医家蒋院长当场抓获的消息。
指着兵家教习鼻子怒骂的道家教习们呆住,伸出的手都在颤抖,被骂得像孙子一样,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的兵家教习则站起来了。
这会根本没人在乎钟离山和洛伏私斗的事,大家的重点都在洛伏吸食兰毒·莲雾被当场抓获。
钟离山被当场释放,像没事人一样离开兵家。
听起来不可思议,却又是真实发生的。
最先赶到医馆的是道家圣者梁震,接着是法家圣者,农家圣者等等。
不少人得到消息都赶往医馆去看热闹,将附近的路堵得水泄不通。
石月珍跟在蒋书兰身边忙碌,拿来新的青芽水为洛伏取血测试,最终结果还是血液凝珠不散。
蒋书兰亲自取血查验,证明了洛伏吸食兰毒的事。
来的道家圣者梁震一直没有插手他们的取证,全程双手负背,在旁安静观看。
石月珍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赶来的法家圣者。
这位法家圣者寻常十分难见,她因病不出,连授课也没有,石月珍一直听说有这么号人物,今儿却是第一次见到。
法家圣者,万桂月。
在石月珍眼中,这位万院长此刻面庞红润,身形似柔枝软柳,气息却十分稳定,不像是久病之人。
“你也来了?”蒋书兰侧目看向万桂月,有些惊讶。
万桂月含笑点头,蒋书兰又道:“可好些了?”
“近日身体状态不错,在屋中久待有些闷,便也出来走走。”万桂月柔声答着,朝床上的洛伏看去,“没想到久不出来,一出来就遇上这种事。”
她朝洛伏走去,独特的柔美嗓音十分动听:“在来的路上,我听说了这个孩子的身世,是个从小无父无母的可怜人,一个人走到现在,来了太乙后,为了跟上周围人的修行步伐,因此走了歪路,也算是可悲可叹。”
万桂月三言两语将洛伏的身世告知,令蒋书兰心中动摇。
站在门口的欧如双也道:“他是平民出身,能入太乙已算不易,道家从来都不缺天赋高的弟子,想在道家混出名堂来,确是不易。”
道家圣者梁震这才平和开口:“天下九流,无易之事。”
蒋书兰叹道:“误入歧途,毁此一生啊。”
几位圣者要商讨如何解决洛伏与兰毒一事,石月珍垂首退下,来到
屋外,将蒋书兰的话吩咐下去,要那些看热闹的人离开医馆,不可耽误其他伤患。
虞岁和梅良玉站在过道末尾,离人群远远的,两人说着悄悄话。
“师兄,你和钟离山他们约好的吗?”虞岁悄声问。
梅良玉说:“钟离山想砍他很久了,今儿让他如愿。”
“然后花钱让庞戎把洛伏带过来交给月珍姐姐?”虞岁又问。
梅良玉垂眸看她:“洛伏既然能躲过前段时间的验血,说明学院里有人帮他,这次直接让他在圣者面前露馅,看他还怎么躲。”
虞岁不解道:“可是师兄,你怎么知道洛伏吸食兰毒?”
“不知道,猜的。”梅良玉面不改色道。
虞岁无奈道:“那猜错了怎么办?”
梅良玉瞥了眼往这边走来的张相云,勾着嘴角似笑非笑道:“那就让假的变成真的。”
反正他在面对洛伏和张相云这些人时,心是黑的,用的手段阴险或是恶毒,他都不在乎。
张相云走近二人,梅良玉将虞岁拨去身后,与他正面相迎。
“你倒是好算计。”张相云冷笑道,“今晚发生的事,都是你做的对不对?”
梅良玉上下打量他一眼,笑道:“我哪知道洛伏吸食兰毒,倒是你俩好的能穿一条裤子,说不定洛伏在吃的你也在吃。”
张相云面无表情道:“怎么,要不要也把我抓上去用青芽水测试?”
“我倒是敢抓,你敢上去?”梅良玉挑眉问道。
张相云深吸一口气,额角抽搐几下,皮笑肉不笑道:“不需要你来,到时候几位圣者自会请我,倒是你,梅良玉,你别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
梅良玉看他这态度,心中思忖,有点底气,看来张相云没碰过兰毒。
“你也是,可别以为自己没碰兰毒就安然无恙。”梅良玉笑眯着眼,一副藐视万物的模样,让张相云恨不得咬碎他的骨头。
虞岁看着张相云被师兄气得快要冒烟的样子,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嘴角。
洛伏吸食兰毒·莲雾被抓,一夜昏迷未醒。
法家派人彻查,与洛伏有关的人都被询问过,接着学院内又是新的一轮取血查验。
重新燃起的兰毒话题,盖过了前些日子的灭世者话题。
与洛伏关系最好、常常与他一起出现的张相云自然成了重点盘问对象,他也被带去医家,当着几位圣者的面取血查验。
结果是并未查出吸食兰毒的迹象。
尽管如此,张相云还是受到了不少盘问。
农家圣者欧如双,对他施以“真言蛊”审问,但张相云对洛伏吸食兰毒的事一问三不知,最后欧如双认为他并无嫌疑,其他几位圣者也无异议,这才放人。
张相云最近在学院很出风头。
从听风尺错发传文故障当晚开始,到今天牵扯进洛伏吸食兰毒一事,方技家弟子张相云的名声就响彻整个学院。
学院弟子们见到他时都在窃窃私语,并不是很相信圣者解除他嫌疑的事。
张相云和洛伏两人的关系,学院弟子们看得比圣者们要清楚,所以不相信张相云是真的毫不知情。
那些猜疑、鄙夷、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得张相云心里无名火蹭蹭地涨,平日还会嬉皮笑脸的人,收敛了所有笑意,阴沉着一张脸回了舍馆。
此刻已是深夜。
天幕黑沉,无星无月,乌云之后偶有雷光闪烁,小雨淅沥,堪堪打湿地面的程度。
张相云回了舍馆与顾乾见面。
顾乾一开口就问:“洛伏竟然吸食兰毒,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提前说?”
面对顾乾的质问,张相云冷笑声,
目光锐利地朝钱璎看去:“你当时也在屋里,清理伤口污血怎么会往青芽水里放?”
“你是医家弟子,还分不出清水和青芽水吗?”
钱璎还未回话,顾乾就已不悦道:“你自己办事不力,反怪在别人头上?”
张相云就是憋屈,就是想不通,但凡钱璎不把污血放进青芽水里都不会有后面那些事。
钱璎脸色也不好看:“我也不知道那药盆里的水为什么会变成青芽水,它分明……”
张相云没听她辩解,目光扫视周围一圈,皱眉道:“南宫岁怎么不在?”
“你找岁岁做什么?”顾乾冷声道,“当务之急不是应该想怎么让洛伏不把银河水和碎片的事暴露出来吗?”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这事就是梅良玉算计的,南宫岁和梅良玉的关系会不知道他的计划?昨晚两个人还站在一起嘀嘀咕咕!”张相云冷眼朝顾乾看去。
顾乾也道:“你以为梅良玉什么都会和岁岁说?”
张相云:“……”
他起身朝门外走去,不愿再跟这个傻子多费口舌。
张相云只觉得顾乾的话听在耳里烦得很,再说下去怕自己忍不住动手,白天又在圣者那边受了压力,如果不是欧如双帮着解围,他怕是没命出来。
洛伏与自己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如今想到洛伏的处境,张相云自己心里也不舒服。
欧如双与万桂月利用了蒋书兰的心软,让她认为洛伏是个误入歧途的苦命孩子,因此同意了法家裁决,由法家裁决投票决定洛伏的生死去留。
倘若不成,那以玄魁的办事手段,定然是杀人灭口。
一想到差点就要亲手去杀死自己相伴多年的好友,张相云便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抬手按了按抽搐疼痛的额角。
龙梯到底,叮的一声开门。
站在龙梯中间的张相云抬眸,撞见同样等在门外,正低头玩听风尺的虞岁。
她低着头,发上金钗垂挂的流苏光芒一闪,让张相云微眯双眼。
除去虞岁,还有两名结伴的少女,彼此有说有笑地进了龙梯。虞岁听到龙梯开门的声音,拿着听风尺迈步进去,好似没看见张相云一样。
龙梯快要关门时,张相云一掌重重地拍在龙梯黑色的门上让它停住,再转身对明显吓倒的两名少女说:“出去。”
张相云语气阴森,两名少女吓得彼此牵着手就往外边跑。
等碍眼的人出去后,张相云才收回手,盯着龙梯关上门,黑色的门上显示出需要去往的楼层符文。
张相云没有输入数字启动龙梯,而是转过身来望着虞岁,脸色不是很好,气息冰冷。
虞岁一手拿着听风尺,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你把她们赶出去做什么?”
“有些话可不适合她们听。”张相云皮笑肉不笑道,他视线扫过虞岁手中的听风尺,嘲讽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郡主你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啊。”
虞岁越过他看了眼紧闭的龙梯,压着眉头道:“什么?洛伏的事?你也没跟我说过洛伏他在用兰毒。”
张相云冷声道:“那你就可以不告诉我梅良玉针对洛伏的计划?”
虞岁有些好笑地抬眼看他:“师兄要做什么我怎么知道?”
“你真不知道?”张相云嘲讽着,朝虞岁走去,他身形比虞岁还要高些,此时靠近故意释放五行之气,给虞岁带去无形的压迫感威胁她。
虞岁被逼得往后退去,面上浮现几分恼意:“你别过来。”
“不是说梅良玉喜欢你吗?提起这事你还挺得意,既然他喜欢你,怎么会不告诉你这些事?”张相云越说心情越差,脸色逐渐阴沉,“还是说你根本没把玄魁的事放在心上,像个废物
一样只知道混吃等死,不知道主动打听消息?”
但凡南宫岁这边提前知道消息,事情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张相云被折磨一天的火气此刻再也压不住,全发泄在虞岁这里。
他步步紧逼,虞岁退无可退,背抵着冰冷的龙梯石壁,墙上是镶嵌发光的月明珠,盈盈玉光照亮少女莹白的面庞,黑亮的眼眸中露出几分怒意:“张相云,在你胡说八道指责他人的时候,先反思一下自己有没有提前给我消息,分明是你们做什么行动之前都不知会我。”
“跟你说有用吗?”张相云嘲笑道,“连你的顾哥哥都不会跟你说他的计划,南宫岁,你还没搞清楚,你除了有个郡主的名头外就是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废物。”
虞岁听后,怒极反笑:“连郡主名声和权力都没有的人,此刻也只有无能狂怒逮着无辜的人发疯,我可怜你,不跟你计较。”
张相云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这双极黑的瞳仁迎着光亮的时候漂亮极了。他在青葵眼里也看过同样的景色,只不过青葵的眼神总是太冷、太傲,南宫岁却是在平静中透着乖巧与优雅。
若是青葵在这就好了,她可不会像这个小郡主一样没用。
想归想,已经出现的麻烦还是要解决。
虞岁敏锐察觉到,此刻望着她的张相云,正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这种微妙的感觉令她感到恶心。
正是张相云此刻打量她的这一眼,让虞岁做出了决定。
张相云深吸一口气,沉声对虞岁说;“明日法家会对洛伏进行裁决,就像你刚来太乙那天见到的一样,不管最终结果是什么,都需要由圣者投票决定。”
“你要想办法说服梅良玉,让你代表鬼道家圣者去投票,而不是让梅良玉去。”
虞岁抬手顺了下耳边的头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她一改方才恼怒的模样,嘴角噙着笑,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张相云:“就像你说的,我是南宫王府的郡主,你凭什么对我发号施令?”
张相云眼角狠狠一抽:“你是不是忘记王爷交代你的事?”
“我爹要我接手玄魁的生意,而不是要我听你命令行事,你算什么东西?”虞岁靠着墙壁的姿态变得放松,抬首朝张相云看去的瞬间,尽显帝都贵女的傲慢。
王府教养十八年、属于上位者看下位者的支配神态。
张相云先是一惊,随后便觉恼怒,自己竟然被南宫岁的气势唬到了,怒意攀升至顶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