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所以别人也碰过?”谢琮月有些失控地看着她,“所以有其他人碰过对不对?”
“对.....周苓之碰过....”秦佳苒拧着眉,腰上被他揉得发痛。
谢琮月不知为何,整个人骤然平静了下来。所以不是无缘之人,也不是劫,什么都不是。
“谢董?”周正文小心翼翼唤,他整个大脑都乱掉了,见谢琮月久久不说话,他只能出声探一探。
谢琮月冷笑,锐利的眼看过去,“你女儿只是拿了珠子吗?没有做别的?”
“我.....”
“说。”
周正文拂去额头冒出来的汗,“就、就言语上冒犯了秦小姐.....”
谢琮月感觉到怀里的人有轻微的颤抖。
难怪如此。他早就隐隐察觉出在那段日子有某个重要的节点被他忽视了,在那节点之后,秦佳苒的情绪,心情,以及口中时不时吐露的言语都变得很奇怪。
那些全部都是她选择一声不吭走掉的预兆,宛如精美的青花瓷,没人察觉到那上面早已布满细微裂痕,只知道某一天,那瓷瓶碎得毫无征兆。
不可能只是拿走珠子那样简单,一定伴随着更恶劣的行径,更羞辱性的言语。
“周总,让你女儿滚回来亲自给她道歉,然后再滚去美国,别让我在京城看见她。”
语毕,周正文脸色惨白,汗水从额头上沁下来,心中把自己骂了不下一万次。好端端的,好端端的,提起这事做什么,这不是摆明了递刀子给人家捅?
谢琮月不想在这种人上浪费时间,中午这顿饭也没心情吃了,他扣住秦佳苒的手腕,步伐迈得很沉,一张冷峻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谢琮月,谢琮月!”秦佳苒手腕很痛,不懂他要带她去哪里。
谢琮月还是松了力道,但仍旧步伐不停,中途打了个电话,让司机把车开上来。
“喂,不吃饭了吗?”秦佳苒跌跌撞撞,一路到了饭店大厅。
厅前那一排绿植长势喜人,金色光影浮动,叶片颤巍巍,春天好似要来临。
“我看你吃的很饱。”谢琮月不看她,只是目视前方,“吃这么饱,不如想想有没有话要跟我说。”
司机把车从停车场开到饭店门口,下车,拉开车门,恭候。
秦佳苒被迫上了车,坐进去后,仰头看站在车边的人:“我们就这样走了,会不会不太好啊?”
谢琮月手掌撑着车门框,喝醉的痕迹满身都是,那双温沉的眼看过来,整个人风流倜傥地站着,“秦小姐,没人敢说不好,因为你男人比他们都厉害。你到底懂不懂?”
你到底懂不懂,你其实可以随心所欲,肆无忌惮,不必顾忌任何人的喜好和感受。不必那样小心翼翼,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不必在乎谁的心情是不是好,只要你的心情好就好。
秦佳苒心跳如擂鼓,静静地看着他,是喝了酒才这样吗?
谢琮月笑了笑,她还是个小妹妹,慢慢学,总会懂的。他关上车门,从另一侧绕上来,没等她缓过神,强劲的手臂就将她搂了过来。
他身上沾着醇厚的白酒味,清幽的龙井香,还有车内浮动的茉莉香,交织在一起,像无形的捕蝶网,罩住她,让她逃脱不了。
“她们是不是欺负过你?”谢琮月漫不经心把玩着她外套前襟的贝母金属边扣子,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弄得她有些痒。
“是因为这个才走,对不对。”
秦佳苒咬唇,在他怀里静静安坐了好久,深深嗅一口他身上的味道,如此迷恋,如此贪婪,如此放纵地嗅着,眼尾泛起一抹红晕。
过了半晌,她才平静了心跳,看着他,缓缓开口:“谢琮月,你身边应该站一个和你匹配的人,能在生活事业上帮助你,支持你,成为你的后盾,我没有这个能力,我的存在只会让你被人笑话,笑话你怎么能找一个这种门不当户不对,什么都没有,能力也没有,实力也没有的女孩。”
她说的很轻,很坦然,说完之后,她只觉得好轻松。没有什么不能面对的,也没有什么好丢脸的。
谢琮月不知为何,平静得有些诡异,他说:“就因为这个,所以你要和我分手?”
“不止,我很愧疚,因为我利用你。”
“我不介意。”谢琮月很冷静。
秦佳苒抬眼,望过去,声音中已经含了哽咽的酸楚,想提起嘴角笑一笑,不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那么哭丧,但就是做不到:“你在说什么?”
谢琮月对她云淡风轻一笑:“苒苒,我不介意。”
秦佳苒眼眶蓄满了泪水,他的轮廓在泪水中模糊得不成样子,她想把他看清楚,所以眨了眼,眼泪就这样滚落下来,“对不起,谢琮月,对不起。”
他说不介意,他居然连这个都不介意。
她的情绪被他一句轻飘飘的不介意弄得四崩五裂。
她忽然揪住他的衣领,控制不住,身体都在发颤,“我怕和你在一起连累你,连累你的名声,你的事业,连累谢家,夫人那么好,她那么好,我又是如此懦弱的一个人,我不敢.....我.....我以为你会忘掉我。”
她的话语几乎没有任何逻辑,破碎得像她的眼泪,但谢琮月听懂了。
“所以我的名声,事业,谢家,还有我妈,都比我重要,是不是?”谢琮月气息滚烫得吓人,偏偏呼吸又那么平静,无声,他抬起手掌,克制住那一瞬间的颤抖,抹掉秦佳苒脸上的泪痕。
她很久没哭过了。因为他不准她哭。
“对不起,是我不够勇敢。”她气息轻得像被风拨弄的琴弦,又如此凌乱,头发乱糟糟地,脸上的妆也褪了大半,可她顾不得这些。
谢琮月把她的脸掰过来,看着她,咬着牙说:“秦佳苒,我的命就不重要,是不是?”
秦佳苒怔忡地看着他。
“你觉得你的牺牲很伟大吗?我的名声,我的事业,谢家,这些算什么?谁他妈要你负这个责?你和我在一起我就没有事业了,谢家就完了,是吗?”
秦佳苒说不出话来,眼泪一捧又一捧滚出来,像流不尽的长河,“不是....不是......”
她被他逼得快要发疯,车内好热,车外的阳光也好热,风景成了一道模糊的影子,她不知道开向哪儿,只知道在他怀里,有一种落定的安全感。
“不是什么?我用得着你牺牲?我用得着你秦佳苒牺牲?”他掌心死死地贴着她脸颊,镜片后的眸色近乎狂乱。
秦佳苒心中痛得受不了,她闭上眼,唇瓣动了动,就这样说出三个让他发疯的话。
“我爱你。”
她睁开眼,静静和他对视,“我爱你。想让你拥有更好的。”
谢琮月怔住,周围一切都凝固了,他感受到他的心跳在吞没他。
“如果我真的如你所愿,和别人在一起,你是不是会高兴?你这样伟大,你会很高兴吧。”谢琮月逼视她,一种恨和爱交织。
“以后我和别的女人生下孩子,在路上遇见你,我孩子叫你一声阿姨,你会不会感动得热泪盈眶,感谢你曾经的牺牲,成全我如此美满幸福的生活。秦佳苒,你会不——”
秦佳苒哭着捂住他的嘴,“不要说了,你不要说这些。”
光是听他说这些话,脑中想象他和别的女人站在一起,家和美满,执手偕老的画面,她的心就痛到无法遏制,嫉妒,酸楚,各种情绪像油煎着她,要把她烧到烂熟。
“为什么不说这些,你不是想让我这样吗。”
秦佳苒气不过,一口气堵在心里,发不出声音,只能重重拍打在他肩头。
“所以你现在还这样想。 他问。
“我不!我不想,我不要,我——
他堵住她的嘴,重重吻了下来,就像她打他的那一巴掌,那样凶猛的力道。唇舌搅动着她的口腔,剥夺她最后一点点赖以生存的氧气。
他一只手桎梏她腰肢,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把身体送过来,把嘴张开。
“那你现在想要什么。告诉我。 谢琮月吻到一半,停下。
“我要你,谢琮月..…
她迷离地说着,一张绯红的脸,全是被他弄出来的狼狈。
“爱我吗?
“爱..... 秦佳苒咬唇,闷出这个字。
谢琮月吻过去,亲吻她嘴角,侧颊,下巴,再到锁骨,甚至是那一颗身前的贝母扣子。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抬起眼,目光温柔又沉冷,意味深长:“不过你想过没有,就算是我娶妻生子,生活美满了,我也不会让你嫁人,不会让你美满,若是我哪天想不开,再来找你,到那时你愿不愿都得给我当情人,还要给我生私生子,你离开我,总是你吃亏,你懂不懂,小妹猪。
听听他说些什么道德沦丧的话。
他真是什么疯话都能在她面前说。
秦佳苒瞳孔散了下,忽然猛烈地在他怀里挣扎起来,“你!你过分!!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谢琮月笑了笑,温和得像谦谦公子,偏生说出来的话,做的事都那样不讲道理。
他笑得愉悦极了,志满意得的愉悦,又压下身去吻她。
不知过来多久,久到秦佳苒觉得自己的唇都肿了,车开到了目的地,停下,她往外看了眼。
是公司的大门口。
车停在公司的正大门。
她整个人激烈地动了下,“谢琮月!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谢琮月慢条斯理地整理衬衫,将领带套上去,系了温莎结,然后将西服外套穿上,最后把眼镜取下来,拿清洁布擦干净,再带回去,一切整理妥当。
“可以下车了,秦秘书。
秦佳苒茫然。
她现在嘴唇肿着,头发也乱,一看就知道做了坏事,所以她要从谢琮月的车上下来,再从公司的正大门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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