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涵仙 作品

第 62 章 062·渊(第2页)

 


    【你在哪?】
 


    几乎是同一秒,系统自动发来红色感叹号,伴随着一行小字:【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谢琮月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晃了下,亦或是身体本身晃了下,气息冰凉,浑身的肌肉都在这一瞬间紧绷,修长如玉笛的指骨更狠地握住手机,指骨出泛着白。
 


    他被秦佳苒拉黑了。
 


    微信还是电话,都是。
 


    谢琮月的唇抿成薄薄的一条线,忽然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羊绒质地的大衣在风中翻飞,孤冷而挺拔的身影融进夜色中,像一道夜的影子。
 


    途中正好遇到从画室出来的瑞叔,瑞叔嘿了一声,“少爷,礼物放好了,几个小丫头搬得气喘吁吁的。”
 


    谢琮月没有搭理,身影飞快掠过,继续往前走。
 


    瑞叔纳闷地摸了摸脑袋,不懂这是发生了什么,再往前走就是夫人的院子了,可夫人早就睡下了啊。
 


    -
 


    谢琮月走到易思龄的卧房,手指在木门上叩出闷沉的声音,栗姨听到响动连忙披着棉衣走过来,告诉谢琮月,夫人已经睡下了,谢琮月只是淡淡地看她一眼,不说话,继续叩门。
 


    “我知道您没睡,妈,开门。”
 


    里头没人应,谢琮月就继续叩门。
 


    “妈妈。”
 


    “大小姐!”
 


    “易思龄!”
 


    房门突然拉开,易思龄的睡衣没有乱褶的痕迹,头发也一丝不苟,明显是没有睡。她平静地看向谢琮月,“阿月,这么晚了,有事?”
 


    谢琮月静默一息,吞咽着发涩的喉咙,这才说:“你把她赶走了?”
 


    易思龄皱了皱眉,到底还是有些难过地垂下头,勉强地笑了笑:“阿月,你知道妈妈不会做这种事。”
 


    谢琮月迅速调整状态,他揉了揉眉心,怪自己太没名堂,语气和口吻都温和下来:“sorry,mia,是我说错话。”
 


    “我只是有些担心她,大晚上打电话发微信都找不到人。是不是苒苒她不喜欢住在这里,去了酒店?”
 


    易思龄缓缓呼出一口气,“她走了。”
 


    谢琮月轻轻
 


    笑了声(),别开玩笑()_[((),mia,她能走去哪。”
 


    “阿月,她走了。”易思龄掀起眼眸,深深地看着谢琮月,一字一顿,“这是她的选择。我们都该尊重她。”
 


    空气在这一瞬间安静下去,像一颗石子投进湖面,沉到湖底,被泥泞吞噬。
 


    谢琮月怔住,重复了一遍:“这是她的选择。”
 


    “是,她做了选择。我们应该尊重苒苒的选择。你也要拿得起放得下。”
 


    谢琮月忽然冷笑一声,手背青筋迭起,因为冷,皮肤发白,白得有些僵硬,他中指托住眼镜横梁,语气沉到阴郁:“我不信,除非她亲口跟我说,不过——”
 


    他话语一顿,换了更冰凉的语调:“就算是她亲口告诉我,我也只能遗憾地说,她在做梦。”
 


    易思龄瞪大眼,打了个冷颤,感觉到一丝寒意爬上背脊。
 


    她不敢想象这是自己那永远稳重端方温和的长子。
 


    为了一个女人,他连教养都丢了!
 


    谢琮月转身就走。
 


    易思龄急切,赤脚夺门而出,踩在冰冷的地砖上,冲着那道阴郁的影子喊:“谢琮月!你要做什么!”
 


    -
 


    书房里,谢琮月站在落地窗前,一瞬不瞬地看着窗外的皎洁月色,垂在身侧的右手夹着一根烟,仔细看,手指发颤,那橘色的火光在黑暗中不安地跳动。
 


    易思龄的话回荡在他的脑海中——这是她的选择。
 


    什么选择?趁着他出差,一声不吭地走掉,就是她的选择?
 


    可这场游戏是她先开始的。
 


    是她先扑进他车里,是她非要坐在他腿上,是她一声声软哝娇语,谢先生谢先生地唤,也是她说没有尽兴求他别走,也是她说他是她的月亮,也是她抱着他说他在哪里她就去哪,也是她在雨夜里只身来到京城说喜欢他,也是她在意乱情迷中一声声亲昵的呼唤让他喜欢得快发疯。
 


    她一点一点击碎他所有的冷静克制隐忍,逼着他和她沉沦。
 


    现在他认真了,沉沦了,放不了手了,她却一声不吭地走了?
 


    谢琮月笑出声,颤抖地将烟送进嘴里,沉沉吸了一口,可吸入再多的尼古丁也抑制不了心口一阵又一阵的痛感,像海浪,凶狠地击打在礁石。
 


    没有这样的道理。
 


    瑞叔走进来,犹豫了片刻,还是把灯揿开,他低眉敛首地走过去,大气不敢出:“少爷,所有酒店都没有查到苒苒小姐的入住记录。”
 


    “查不到酒店就查她出行记录,查谢园监控,查她什么时候走的,今天走还是前天?查她银行流水,查她在哪里消费过。这种事,还需要我来教你?”
 


    “少爷”瑞叔沉重地叹气。
 


    谢琮月微笑地看过去,声音平和:“瑞叔,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
 


    瑞叔不说话。
 


    谢琮月还想说什么,视线忽然掠过书桌,看见一抹刺目的红。他眯了眯眼,抬手将烟碾灭在一盆芍药花中,走过去。
 


    ()    那串价值连城的珊瑚珠静静地躺在那,散发着如烈火一样曜目的光辉,又是一阵骤痛掠过心脏,谢琮月拿起那串珠子,又察觉到那白玉镇纸底下似乎压着东西。
 


    拿开镇纸,是一张对折的信笺,没有了镇纸压着,信笺迅速弹起,几行娟秀的繁体字映入他眼帘。
 


    是秦佳苒的笔迹,也只有她在书写时会习惯性地用繁体。
 


    谢琮月吞咽,拿起那封信时,居然有一种荒谬的想法,不要看。是不敢看吗?
 


    手指就这样悬在空中静止了几秒,像被按下暂停键,最后,他拿起那封信,展开。
 


    映入眼帘的那一行字,整齐而娟秀:
 


    【谢先生,愿你这一生平安,健康,顺遂,如意,愿你拥有世间万般好。愿月色永远明亮。】
 


    【愿你往后余生不要再遇见我这种女孩。】
 


    【我们之间,就到这吧。】
 


    我们之间,就到这吧。
 


    谢琮月捏着那张薄薄的信笺,手指在上拓下深深的指纹,许久都没动,陷入一种被漫天大雪掩盖的静止。
 


    瑞叔心口坠了坠,在这样的沉冷的氛围里,有些不知所措,“少爷?”
 


    谢琮月忽然惊醒,灵魂回了温。
 


    “没事。”
 


    他低声,随即冷漠干脆地撕掉这张信笺。
 


    清脆的撕裂声割破安静的空气,像撕掉一只蝴蝶的翅膀,那般轻易,毫不费力。
 


    他轻轻将那封信扔进垃圾桶,转身看着瑞叔,一字一顿:“帮我把她找回来,不惜一切代价,把她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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