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内三楼的手术室门口,之前就等候在这里的政治局成员们都在,除了远在乌克兰的赫鲁晓夫同志,以及去敖德萨视察工作的卡冈诺维奇同志,几位政治局委员一个都不少,他们守在走廊外,关注着手术室入口上方的信号灯,此时,亮着的依旧是红灯,说明对加里宁同志的抢救还没有结束。
加里宁同志在联盟做了几乎半辈子的国家元首,但实事求是的讲,这个职务并不适合他,他最擅长的应该还是教育工作,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脾气非常好,在政治局中没有矛盾很突出的敌人,所以,此刻赶来医院等候消息的人才会这么全。
维克托跟在斯大林同志身后,从电梯间走出来,便直接停在了原地,没有跟着斯大林同志往抢救室门口的方向走,等在那里的都是政治局委员,稍后,斯大林同志很可能要与他们讨论有关治丧的问题,他过去旁听的话并不合适。和他一样,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也没有跟着过去,很显然,大秘同志在这方面是很自觉的。
看到斯大林同志出现在电梯间门口,原本等候在抢救室门外的众人纷纷迎了上来,而走在众人最前面的,并不是日丹诺夫同志,而是一个身材看上去颇为魁梧的老人,这人维克托认识,他就是卡夫塔拉泽,谢尔盖·伊万诺维奇·卡夫塔拉泽,现任的副外交人民委员,同时也是联盟驻罗马尼亚大使。
他之所以能够走在别人前面,当然不是因为他的职务有多么高,地位有多么尊崇,而是因为他与斯大林同志的关系非同一般,在场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还真没有哪一个在私人关系上,要比卡夫塔拉泽与斯大林同志的关系更加密切了。
在七八十年代的时候,国内初中一年级的语文教材上有一篇文章,《第比利斯的地下印刷所》,文中所涉及到的那个印刷所,真实名字叫“阿福拉巴尔印刷所”,它是由斯大林同志在一九零三年秘密创建的,其中涉及到的一系列印刷所重要成员中,除了斯大林同志之外,还有阿韦尔?萨夫罗诺维奇?叶努基泽同志以及格里戈里·康斯坦丁诺维奇·奥尔忠尼启则同志。
这三个人,是当时格鲁吉亚革命组织中的“三剑客”,而卡夫塔拉泽在那个时候,就是在三人手下工作的,所以说,其与斯大林同志的关系真的是非同一般。
当然啦,斯大林同志并不是个特别顾念旧情的人,尤其是在政治斗争比较残酷的年月里,当年的格鲁吉亚铁三角中,叶努基泽同志被枪决了,奥尔忠尼启则同志自杀了,卡夫塔拉泽先是被开除党籍,又被判了死刑,要不是亲自给斯大林同志写信做了忏悔,估计现在也已经去见了列宁同志,所以说,与斯大林同志私人感情,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资本。
看到斯大林同志与众人汇合到一起,维克托偏过头,看了一眼眉头微皱的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到抢救室的方向传来“嘀”的一声长鸣,随后,原本紧闭的双扇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门内走了出来。
维克托止住了开口的冲动,他朝着抢救室的方向看过去。
此刻,一名戴着浅蓝色无尘帽的医生已经走到了斯大林同志面前,正小声与他说着什么,片刻后,维克托就见那名医生转过身,带着斯大林同志一行人进了抢救室。
“看来情况的确不太乐观,”看到这架势,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长嘘一口气,小声说道。
的确,如果抢救成功的话,那么众人应该不会进抢救室,而是要去病房,毕竟病人会被转去病房,而不会继续留在抢救室里,如今,没有走这道程序,而是直接让前来探望的人进了抢救室,这多半就说明人已经不行了,甚至是给大家一个瞻仰易容的机会了。
“或许,这对米哈伊尔·伊万诺维奇同志来说,反倒是一个解脱,”维克托看着抢救室的方向,语气飘忽的说道。
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点点头,却是没有说什么。
在过去几年里,加里宁同志的病情一步步恶化,在这个过程中,他受到的病痛折磨也不轻,就像维克托所说的,对于他这样一个绝症患者来说,死亡还真是一种虽然可悲,但却可以解脱痛苦的选择。
走廊里人不少,除了大量的警卫之外,还有政治局诸多委员同志们的助手、秘书什么的,除此之外,还有往来忙碌的医生护士,但即便是这样,整个走廊里也安静的落针可闻,甚至连一点喘息的声音都听不到,每个人都在努力地保持安静,唯恐弄出点动静来给自己招惹上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