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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日岛。
临近黄昏时分,一场小雨毫无征兆的袭来,前一刻还阳光普照,下一刻簌簌的雨点便如雾的飘落下来,气温的骤降为这个不是很大的小岛带来了异象,薄薄的雾气从岛屿四周的湖面上蒸腾起来,迅速向整个奥涅加湖上蔓延,基日岛自然也未能幸免。
主显圣容大教堂前的草坪坡地上,维克托撑着一把雨伞,依旧在半枯黄的草地上踽踽独行,只是在后背上多披了一件稍厚些的呢料大衣。
顺着通往码头的蜿蜒小路,一辆灰色的轿车在夜幕即将降临的时候缓缓驶来,刚刚点上一支香烟的维克托停住脚步,站在小路边上朝车辆驶来的方向眺望。
车子看似来的慢,但却很快便驶到了维克托的身边,当车子停下来的时候,一个年轻人率先从驾驶室内跳出来,他快步跑到后面,先撑开一把雨伞,这才将后车门拉开,将一个看上去最多三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从车里迎了出来。
看到年轻人下了车,维克托笑了笑,将右手中的香烟丢掉,主动向前两步,一边朝对方伸出手,一边说道:“你好,尤里·弗拉基米洛维奇同志,一路还算顺利吗?”
来人正是维克托名义上的助手,卡累利阿-芬兰苏维埃共和国中央委员会第二书记安德罗波夫,一个很有前途,但身体不太好的年轻干部。
如果按照正常的历史进程,此时的安德罗波夫同志应该还在彼得罗扎沃茨克市担任市委第一书记,然后等到进修结束之后,才会被正式提拔上来,担任他现在所担任的职务,不过,维克托此前的决定,将他的升迁提前了两年,让他直接空降到了共和国中央委员会第二书记的岗位上。
在此之前,安德罗波夫的任命文件下达的比维克托要早,所以,他来卡累利阿的时间也要早一点,因此,他的工作分工实际上是由上一任书记安排的,具体来说,他在负责就是宣传鼓动以及组织这两项工作,这主要是考虑他此前有过丰富的共青团工作,所以才这么安排的。
而就目前来说,维克托上任后并没有动手调整工作,一个是他不想触及本地派的利益,另一个就是他对情况还缺乏了解,即便是动手调整工作、调动人事,也不知道该重用什么人,贬斥什么人。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还未能真正掌控住大局,即便是动议做出调整,自己的方案也很可能会遭到别人的阻击,最终不仅办不成事,还可能让自己落个威信扫地的下场。
现在,随着一场工作会议的结束,维克托在一定程度上算是打开了一些局面,至少,他与库西宁同志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妥协,尽管库西宁同志没有明确表达意见,但他的暗示却已经很清晰了,那就是他愿意支持维克托的工作,而前提是维克托也要在某些方面支持他的工作。
不过,随着塔瓦贾维在工作会议上的那一番发言,维克托产生了新的年头,他准备将党员、干部民族化的问题拿出来批判一番,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在这方面的表态,必然会招来库西宁同志在一定程度上的反感,退一万步说,就算库西宁同志没有意见,那些簇拥在他身边的人,肯定也会有意见的,而很多时候,一个集团的领袖也不是什么都能说了算的,他必须也要考虑全体的意见和态度。
总而言之吧,维克托必须有个思想准备,那就是自己会因为对“党员、干部民族化”问题的批判,而受到卡累利阿本地派政治力量的孤立,甚至是在整个卡累利阿-芬兰共产党内被孤立。
不过话说回来,维克托之所以不顾索菲亚的反对,执意要针对这个问题发声,一方面是真的出于一种使命感,另一方面其实也是一次政治赌博。
说来有些好笑的是,在几年前,当维克托刚刚重生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本身在意识形态上其实是没有什么立场的,甚至在家国观念上都没有什么立场,因为他都不认为自己是属于这个时空的人,在那个时候,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活下去,尽可能舒服的活下去。
但是几年的时间过去,不知道是因为在这里生活的太久了,还是因为职位升迁的太快了,维克托的思想也在缓慢的发生着转变,现在,他在考虑很多问题的时候,已经有了立场,有了意识形态和家国上的站位,或者说,他正在向一名真正的布尔什维克党员的方向靠拢。在考虑问题的时候,也开始真正有了为国的心思,也开始有了讲究原则的想法和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