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拉克在夺权路线的主张上,类似于印度的甘地,不主张采取暴力手段夺取政权,而是希望通过政党政治的选举,合法的取得国家政权。但可惜的是,法国人不认可他的阿拉伯复兴党,不承认他们的政党地位,也不给予他们参与选举的资格,等于是从资格上,将他们排除在了党派政治之外。
根据维克托所掌握的情报显示,阿弗拉克为了扭转这种不利的局面,已经暗中向美国人寻求了帮助,他天真地认为美国人是世上一切民主的最坚定支持力量,华盛顿肯定会支持阿拉伯人的独立诉求的。
但现实给他泼了一瓢冷水,美国人并没有选择支持他,当然,并不是说美国人不愿支持他们,而是因为在这个问题上,美国人也无能为力。
现如今,在欧洲的问题上,英法忌惮的是苏联,因此,他们千方百计的限制苏联在欧洲的影响力扩大,而在中东,他们忌惮的却是美国,想尽千方百计扼制美国人向中东插手,就是他们的既定方针。此前英美关于中东石油资源的划分密约,已经将美国的势力圈定在了沙特阿拉伯,而在叙利亚、黎巴嫩,乃至伊朗的问题上,英国人是绝对不会再向美国人让步了。
所以,在兜了一圈之后,阿弗拉克不得已秘密来了莫斯科,尽管他对联盟有一种排斥情绪,但实事求是地说,现在也只有联盟才能为他提供支持了。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小国的处境总归是悲哀的。
就像阿弗拉克,他从很早之前就知道苏联不值得信任,莫斯科不会诚心诚意的为叙利亚人谋福利,但在某些特定的时刻,他又不得不借助莫斯科的力量。
这就像是一个前进三步再后退两步的策略,借助苏联人赶走英法,然后再想办法将苏联人赶走,这个过程可能需要持续很多年,但有进展总归要比原地踏步强的多。
想到阿弗拉克此行的目的,维克托倒是认为联盟在如今的叙利亚还是能够大有作为的,至少,是能够为阿弗拉克提供一些足够强力的支持。
首先,叙利亚共产党虽然内部分裂了,但其在叙利亚的力量还是不容忽视的,另外,库尔德人虽然不被叙利亚主流社会所接受,但他们也不是毫无存在感的。而就目前来讲,这两股政治力量,莫斯科都能够施加足够的影响力,如果他们能够与阿弗拉克的阿拉伯复兴党合作的话,就能够在很大程度上扭转局面。
当然,维克托也不能确认这样做能得到一个什么样的后果,对联盟在中东扩散影响力,又能提供多大的帮助,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只要这么做了,就定然能够给英国人制造一些麻烦。考虑到战后英苏之间的关系,维克托觉得只要能给英国人制造麻烦的事情,莫斯科就应该考虑着去尝试一下。
车子在白色下楼的楼前停下,维克托又在车内坐了一会,直到瓦连卡替他打开车门,他才弯腰从车内钻出去。
因为雨后初晴的缘故,空气的湿度很大,深吸一口气,感觉鼻腔里就像是下了一场毛毛雨一般,润泽的很。
湿漉漉的台阶上,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正面带笑容的看着他,显然是在等他过去。
加快脚步,一路小跑的上了台阶,赶到大秘同志身边的时候,维克托同他轻轻地拥抱了一下,笑着说道:“不是专门来迎接我的吧?那可真是太让我感觉荣幸了。”
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没有说话,只是朝台阶下方扬了扬下巴。
维克托诧异的回过头,朝着他暗示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正好看到一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从停车场的方向开出来,仔细瞅瞅车上的牌照,赫然是莫洛托夫同志的座车。
恍然一笑,维克托暗道:既然刚才看到了阿弗拉克,那莫洛托夫同志肯定也应该在啊,不过,两人没有一起离开,说明了什么?毫无疑问,这就说明不管是斯大林同志,还是莫洛托夫同志,都没有将这个阿拉伯人放在眼里。
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维克托设身处地的考虑一下,觉得要是没有前世的记忆提供帮助,他恐怕也不会把这个学者型的阿拉伯政治家放在眼里的,因为不管从哪方面看,此人以及他所领导的政党,都没有夺取叙利亚政权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