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从很现实的角度来考虑,史汀生先生所提出的建议,只是站在美国的利益角度来考虑的,他不希望美国人的生命在日本这个岛国的身上浪费太多,至于政治层面上的东西,他可以做出一定的退让。
但关键的一点问题是,他的这项建议,也出卖了盟友们的利益,至少在亚洲战场上,中国人的利益被出卖的最彻底,因为不论是国民政府,还是站在国民政府对立面的另一个党派群体,他们需要的,都是日本人的无条件投降,这不仅仅是政治层面上的东西,同时也是民族尊严层面上的东西。
不过,维克托终归不是外交人民委员会的负责人,他没有立场和资格,同史汀生谈论这方面的问题,毕竟就连莫斯科都不关心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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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入夜时分,柏林下起了小雨。
雨下的很小,雨滴细密如丝,落在脸上凉丝丝的,稍稍带给人一些潮湿的感觉,同时,也有那么一份沁入心脾的清凉。
波茨坦采西林霍夫宫外,维克托叼着一支香烟,站在谷仓一般的宫门口。亮如白昼般的灯光从拱形的宫门内投射出来,正好照在他的身前。
一只最多一周大小的黑背幼犬,哆哆嗦嗦的站在灯影下,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饿的,小小的身子一直在灯光中瑟瑟发抖,一对黑黝黝的眼睛,则可怜巴巴的盯着维克托脚上的高筒靴,也不知道在关注些什么。
“首长同志,您要的肉肠,”就在幼犬的瑟瑟抖动中,一名穿着宝蓝色制服的政治保卫局警卫快步走过来,他将一个精美的瓷盘递到维克托的面前,说道。
瓷盘中是几段切好的肉肠,仔细看看,竟然还是纯肉的高档红肠,在如今食物匮乏的柏林,凡是能吃的东西都是宝贵的,甚至包括了他面前的这条幼犬。
将瓷盘从警卫的手里接过来,维克托蹲下身子,捏了一段肉肠出来,尝试着送到幼犬的嘴边。
幼犬没有直接上嘴,它哆哆嗦嗦的凑过来,用潮湿的鼻子对着肉肠嗅了嗅,又迟疑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的歪过头,横着张开嘴,用尖利的牙齿咬住肉肠的一角,轻轻朝后扯了扯。
维克托顺势松开手,而后把手盖在幼犬的头上,轻轻揉了揉。
幼犬警惕的缩了缩脖子,或许是感觉到他没有恶意,这才重新将落到地上的肉肠叼起来,嗓子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飞快的吃了起来。
幼犬身上的毛已经被雨水打湿了,抚摸上去感觉并不怎么好,维克托在小狗身上抚摸了一会,将手中的瓷盘直接放在地上,随即站起身,朝着光线变得愈发昏暗的道路远处看去。
此时,就在维克托所看的方向上,正有两道灯光由远及近的朝这边移过来,很显然,那是一辆车。
过了约莫十几秒钟的样子,车灯到了近前,最后,直接停在了离维克托不远的地方,车门开启,一名苏军上尉从车上跳下来。
上尉下了车,先朝着维克托行了个军礼,随后,便快步走到车子后面,将后方的车门打开,从里面拎出来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首长同志,这是您要的文件,”走到维克托的面前,上尉将公文包递过来,大声说道。
维克托抬起手,给上尉还了个军礼,这才将公文包接过来。
上尉显然是专门给维克托送这个公文包来的,他等到维克托将包接过去,又给他行了个军礼,随后便转身回到了车上。
等着上尉开车离开,维克托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幼犬,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身朝宫门内走去。
宫门入口处有警卫在执勤,看制服就知道是来自政治保卫局的人,看到维克托转回来,他们只是行了个军礼,却没有开口说话。
维克托一路走进宫门,绕过空荡荡的圆形花圃,进了正对着宫门的内廷,直到他迈步走进内廷拱门的时候,才发现那只可怜兮兮的幼犬,竟然跟着他一路溜了进来。
没有狠下心来将这只幼犬赶出去,维克托索性带着它回了自己的房间,并且在自己的客厅里,用沙发靠背给它做了个临时的小窝,让它在自己的住处安顿了下来。
安顿好了这只不知从哪来的黑背幼犬,又给它喂了水,等维克托坐到客厅的书桌后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在书桌上将那个公文包打开,取出里面的两份文件,维克托先检查了一下文件上的封签,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给自己点上一支烟,顺手将第一份文件的封签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