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再说吧。”余琛摆了摆手,“你先带他去地府,用那阴死之气温养,应当能恢复地快一些。”
“得嘞!”
石头领命,扛着玄天罡的鬼魂,打开鬼门,便下去了。
余琛回到屋里,又是深深叹了口气。
这一天骄榜上的年轻一代,能入他法眼的不多,虞幼鱼算一个,那无量寺佛子算一个,剩下就是这玄天罡了。
那是余琛觉得真正有本事同自个儿一战的狠人,当初一手金乌神力打得那无翼大天魔重伤,是如此惊艳,如此惊为天人。
却不想,再见面时,已是阴阳相隔,人鬼殊途。
叹了口气,他收拾一番,出了门儿,来到阎魔天宫。
——同为七圣八家之下,倘若大日圣地的第一天骄死了,那阎魔圣地自然应当收到些什么风声才对。
余琛便跟那天衍子宫主探了探口风。
结果,人压根儿不晓得发生了啥。
最后,余琛皱着眉头,回到了天葬渊上。
既然阎魔圣地都没收到玄天罡的死讯,那怕是只有等玄天罡的鬼魂自个儿醒来以后,方才能够知晓究竟发生什么了。
今天日子,五月十九,时辰,来到深夜。
这天,是余琛给玄天罡发信约战的第十一天,也是玄天罡身死道消,鬼魂被那金乌投影带来的一天。
经过了半天的等待,半天的阴死之气滋养之下,玄天罡的鬼魂终于醒了。
石头将他从阴曹地府带回来,带到天葬渊上,余琛面前。
白发的年轻人低头,看着自个儿虚幻的模样,喃喃赞叹:“原来那些古老的传说竟是真的,真有死后之事,真有阴曹地府……”
然后,抬起头来,战意勃发,“想不到,判官竟是上京天葬渊上的一个平平无奇的看坟人……”
——先前余琛让他帮自个儿演戏,当然又是几乎整个天下都在猜测虞幼鱼的道侣就是判官。
所以作为演员本人的玄天罡,自然在那时也就猜到了,余琛,就是判官。
只不过,他并不在意就是了。
“是啊,我也没想到,堂堂天榜第一,竟死得如此……草率。”
余琛深吸了一口气,
“可惜,六月初九之战,却是永远等不到了。”
——如今,玄天罡成了鬼魂,面对作为酆都之主的余琛,却再也不是在一个层次了。
那是位格的差距。
所谓一战,自然也不可能实现了。
身为鬼魂的玄天罡,甚至无法对余琛出手。
玄天罡听罢,却是一愣,眉头一挑:“什么六月初九?”
余琛也愣了,心说你这死一次莫非还把生前的记忆嘀给忘了?
“十一天前,我履行约定,发信于你,要同你真正战一场,约定下个月初六,还是那大黄山上,一分高下。”余琛眉头皱起,“玄道友,莫非此事你都已忘了?”
“余道友……我姑且如此称呼伱。”
玄天罡继续道,“那石头道友告诉我,今日是五月十九,你说你十一天前,发信于我,就是五月初八。
而我还回应了你,约定在下个月初六,大黄山前,再比一场?”
余琛点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余道友,我死去那天,是……五月初一。”玄天罡继续开口道:“我从未收到你的来信,也从未回复过你,更未曾同你约定六月初九,大黄山上的一战。”
余琛愣住:“什么意思?你如何死的?是谁杀了你?”
五月初一,玄天罡就死了?
那收到他信的是什么人?
回他信的又是什么人?
与他约定在大黄山一战的又是什么人?
大日圣地不是已昭告天下大黄山之战了吗?
难不成他们不晓得玄天罡已经死了?
玄天罡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余道友,杀死我的人……是我。”
余琛:“?”
“余道友,这天葬渊上,尚且可以说是你的家吧?
可倘若当有一天,你回到你的家,发现你的家里,你的屋内,你的位置上,坐着另一个你。
他拥有你的容貌,你的气息,你的力量,你的一切。你应当如何自处?”
玄天罡问道。
“于是,你勃然大怒,闹得地覆天翻。
可另一个你,却倒打一耙,说他才是真的,你是假的。
然后,他杀死了你,取代了你的身份,你的位置,你的一切。
你又应当如何自处?”
没等余琛做出任何回答,玄天罡的眼神就变得凛冽,目光变得凶狠。
“——我要……夺回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