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
余琛点头,回应道。
——眼前一切,才是根源。
对于阎魔圣主这般存在而言,肉身的毒也好,损伤也罢,都不过毫毛之伤,他甚至能直接自毁肉身,再通过一些时日重塑。
但内景神魂,却经不起这般折腾。
这些阴火之毒盘踞在他的内景神魂,如蛆附骨,不死不休。
“所以,你打算要怎么办?”
阎魔圣主的神魂疲惫地抬起头,问余琛。
“这阴死之气,并非阳间之物,天下万般手段,都对其无用。”
余琛听了,翻了个白眼儿。
说得好像谁是阳间的一样。
于是,在阎魔圣主神魂的注视下,余琛深吸一口气,向前一步,踏空而起。
下一刻,他的念头化身,高悬于天,盘膝坐下。
那一刻,阎魔圣主的神魂,猛然一怔。
他感受到,余琛的身上,发生了某种变化。
就像是从人,变成了某种莫名的存在那样。
属于人的气息,从他身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空洞,冷漠,平静,浩渺……
就好像那视天地万物为刍狗一般的自然大道那样。
高不可攀。
阎魔圣主愣住了。
他是知晓,倘若修行某个恐怖的境地,的确能够将大道合入天地,从而在某些时刻,显化出那般天地的恐怖气息。
但眼前的余琛,完全没有抵达那个境界。
他,只不过是元神境的小小炼炁士而已。
那这般恐怖的感觉,究竟又从何而来?
很快,阎魔圣主就找到了答案。
那好似仰望苍天一般的感觉,并非是他所感受到的,而是……那些缠绕在他神魂之上,几乎要与他融为一体的阴死之气和炼狱之火。
对于那无比恐怖的阴火之毒而言,此时此刻的余琛,便是……至高无上。
阎魔圣主眉头皱起。
为何这阳间万事万物的天地的阴死之气,竟似乎在……畏惧余琛?
紧接着,他便听闻一声冷漠的敕令。
“——既见我,为何不拜?”
且看盘膝而坐的余琛,一指点出。
那一刻,那指尖之上,就好似有无穷无尽的恐怖吸力爆发!
那原本无比狂暴的阴死之气与炼狱之火,这会儿却好似是遇见了天敌那般,竟平静下来,瑟瑟发抖!
且看这内景天地之间,占据了整个天地,无论如何也无法拔除的阴火之毒,那一刻,动了。
就如百川归海一般,朝着余琛的指尖涌去!
汇聚!
压缩!
环绕!
只看顷刻之间,将整个内景肆虐地无比狼藉的阴火之毒,这会儿都尽数汇聚到余琛身周,将他环绕,将他托起。
无比顺从,无比乖巧,好似臣子拱卫帝王。
跪俯在地!
那一刻,阎魔圣主恍惚之间,产生了一种错觉。
他好似看到在余琛的背后,一道无比伟岸的身影,笼罩在浓浓迷雾当中,若隐若现。
恐怖气息,让阎魔圣主都为之颤抖!
而那无穷无尽的阴死之气,就好似瑟瑟发抖的臣民那样,恭拜帝王!
但那种感觉,昙花一现。
一眨眼后,好似错觉。
但很快,他便没心思去纠结这事儿了。
因为随着那无穷无尽的阴火之毒被余琛吸走。
他的内景天地之间,好似被无穷的洪水倾泄了一遍那样。
一切污秽,硝烟云散。
重归清明!
不仅内景!
连同肉身中盘踞充斥的阴死之气和炼狱之火,都一同被吸收了去!
他的肉身,内景,神魂……浑身上下的每一刻,再也不见任何一丝阴死之毒!
“好……好了?”
阎魔圣主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无法理解。
——那折磨了自个儿二十多年,寻遍天下神医,尝遍灵丹妙药都无法治愈的伤,竟就在这么一刻……好了?
仅十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完全好了?
就像是……做梦一样。
他内视浑身上下,发现真真切切,再也没有一丝阴火之毒的气息!
紧接着,没有了那恐怖的“剧毒”的侵蚀以后,那属于圣主的恐怖生命力瞬间从血肉深处爆发!
轰隆隆!!!
恐怖的轰鸣声响彻了整个内景!
那些狼藉,那些废墟,那些残骸,一瞬间都被修复!
那苍老的,好似风中残烛的神魂,也在一瞬间变得年轻,无穷无尽的恐怖魂力在其中爆发绽放!
苍老佝偻的身影,变得年轻,变得健壮,变得……神威浩荡!
那神魂的眼眸中,精光闪烁,气吞山河,豪情万丈!
与此同时,阎魔殿上。
众人看不到阎魔圣主内景中发生的一切,自然也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能看到的,只是在那余琛的手贴上阎魔圣主的眉心以后。
那恐怖的,黑红的,好似扭曲的长虫一般的可怕剧毒,都涌入余琛的手中,消失不见。
而那阎魔圣主身躯之上,毒素消失以后,一道道触目惊醒的恐怖伤口,也在那一瞬间……愈合!
几个眨眼功夫后,伟岸身躯,宝光充盈,浩荡气息,冲天而起!
恢宏气息,如渊如狱!
那一瞬间,阴暗角落,无数存在,喜极而泣!
多久了!
多久未曾看见这般全盛的宗主了?!
当真……痊愈了!
功成身退,余琛起身,后退几步。
紧接着,那阎魔圣主,双目睁开,神光万丈,站起身来!
随着他的站起,整个天地好似都佝偻了下去。
同方才那狼狈不堪受伤病困扰不同,如今的他,好似那正午太阳,如日中天!
那伟岸的体魄之上,盈盈宝光,冲天而起,浩荡神威,铺天盖地!
好似那无穷无尽的恐怖阴云,覆盖天穹,被整个阎魔圣地所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