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恐怖白光,甚至在一瞬间将那茫茫域外混沌,都炸出一片虚无。
周遭不知多少域外邪物,闻风而逃,远远退避。
只有那头至天魔,可谓是乐极生悲,被杀得形神俱灭,一丝不存。
大千现世,凶神恶煞的判官脸谱之下,余琛大口喘着粗气儿,脸色煞白,只感觉浑身上下,皆被掏空那般,精气神消耗一空。
心头暗道,这钉头七箭之术,果然恐怖异常,哪怕只是射出第二箭,便让如今的他消耗殆尽,好似大战了三百回合。
他有感觉,倘若他强行还要继续射出第三箭,恐怕足以将他浑身上下的生机尽数抽空!
但如此可怕的消耗,却也是值得。
——毕竟那可是一头堪比人道天尊之流的至天魔啊!
哪怕是受了重伤,哪怕实力百不存一,但也是躲进了冥冥域外的至天魔。
连天机阁的少司也无能为力。
却被两枚咒杀之箭,灰飞烟灭!
“呼……”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后,余琛并未起身,反而盘膝坐着,缓缓恢复道行和精气神。
那沉浮在他头上的古神精血,也未曾撤下。
毕竟这会儿隋烊和天机阁的少司都在,余琛不可能完全将后背暴露在他们面前。
还是那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
而反观俩人呢?
——压根儿没想那么多。
他俩死死望着那苍白的祭台,熊熊燃烧的鬼火,脑海中回荡的仍是那无比惊艳的两道咒箭。
久久……无法散去。
“想不到有生之年,竟能见到这般登峰造极的咒杀之术……”隋烊倒吸一口凉气,喃喃开口,“也得亏这判官眼前的道行还只是入道圆满,否则这两箭之下恐怕本将也难以抵挡……到底是从哪儿跳出来的怪物啊……”
听罢,少司目光闪动,突然一指,“隋将军,或许……并非两箭呢?”
他指着判官周遭剩下的五团种种燃烧鬼火,深吸一口气道:“你瞧,他先前从那苍火中取出箭矢后,那苍色鬼火便熄灭了,烟消云散——可如今,还有五朵一模一样的鬼火,是否说明,这你我皆不知名的咒杀之术,其实并未完全施展,只是碍于判官的道行,只能射出两箭罢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自个儿声音也是颤抖。
隋烊听了,浑身一震,瞳孔猛缩,说不出话来。
这咒杀之术,还有五箭?
但眼前两箭射罢,便跨越两界,拔除了一位至天魔。
倘若真正将七箭都射完,又是怎么一番天翻地覆的恐怖杀机?
怕是那些超凡入圣的“果位”存在,也得陨落吧?
想到这儿,他浑身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赶紧换了一个话题。
俩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也没先行离开,就等着余琛。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过去,直到天色入夜,余琛方才从盘膝冥想中睁开眼眸,收了古神精血,朝俩人招呼了一声。
三人方才带着一位位天枢卫,离开去了。
通过第一千零六十四号节点,跨越时空,回了那上京城里。
夜色沉沉,上京城中,热闹非凡。
隋烊将军与俩人告别,先行复命去了。
至于余琛和少司,则找了和僻静地儿,往那一坐。
少司手腕儿一翻,从芥子袋取出来桌椅板凳,茶水糕点。
——虽然俩人都没说究竟要干啥,但好似有默契那般,都知晓,对方恐怕有话要说。
热茶袅袅,白雾升腾。
少司先抿了一口,开口道:“道友,其实一开始,我骗了你。”
余琛并不意外,早就猜到:“所以伱去太华山,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被天魔寄生的吴忧,而是为了我?”
“不错。”
少司毫不避讳,
“我来自天机阁,身份便是天机阁少司,说白了,只要不出意外,下一任天机,就是我——当然前提是那老头儿哪天嗝屁了。
天机阁你知晓吧?就是发布天骄榜那个,就是在整个东荒都插满了天机碑那个。
阁如其名嘛,天机阁天机阁,注重就是一个天机,自它诞生开始,主打的就是一个卜算天机,然后将一切对这东荒有害的事物,扼杀毁灭。
比如天魔,比如灾厄,比如邪恶的古神……
和七圣八家相比,天机阁不在乎权势,不在乎地盘儿,我们只在乎一件事物——东荒。”
顿了顿,他继续开口,“而在某一次卜算中,我们算到了,你背后的恐怖因果——不是古神饕餮,而是比他还要恐怖的大因果。
当然,我不会问你那是什么,估计你也不会说。
我此番入世,目的就是为了,看看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那日在上京城的一问,其实就是判断你到底是何种心性。”